方景宏赶到皇宫也没见到皇上,被太监总管赵德公公拦了下来。
“哎哟方统领回来了,这么火急火燎进宫是出了什么事?”养心殿外,赵德公公一见方景宏来,喜笑颜开迎上去。
“公公,皇上呢,麻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方景宏有要事求见陛下。”方景宏道。
赵德露出为难:“这可不成啊,方统领有所不知,皇上这几日龙体抱恙,谁都不见呢,这两日早朝都没上。”
“龙体抱恙?”方景宏露出担忧,“可请太医看过了?”
“请过了,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些时日便好。”赵德说,“方统领先回去吧,等皇上身体康复,自然会召见您。”
方景宏眉宇间化不开的焦躁:“不行,麻烦赵德公公去帮我禀报一声,事态紧急,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他实在担心薛煦在牢里会受到刑罚。
赵德:“方统领,您别为难老奴呀。”
方景宏看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高声喊道:“微臣方景宏,有要事求见皇上,请皇上准见。”
喊了两遍,赵德见他有不见到皇上誓不起身的架势,又劝说几句无果,这才无可奈何地转身进了养心殿。
“这个臭小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搅和到一块去,别是那药效不中用吧。”
崇烨帝在养心殿中听到方景宏的呼喊,头疼地来回踱着步,步履正常,除了脸上细纹里染了几分忧愁,看不出半点旧疾发作的样子。
他细思一番,又觉不该,凭方景宏当时为救薛煦命都不要的劲头,他若真记得薛煦,是万万不会答应娶郑妍的。
可后来人娶了,为躲对方,直接请兵去了战场。
崇烨帝都不知该拿方景宏如何是好,若非他是……
唉,崇烨帝真想打爆方景宏狗头。
他气的第三回将右拳击到左掌心的时候,赵德推门进了大殿。
“老奴拜见皇上,”赵德行礼道,“皇上,方统领跪在外面不肯走,说有要事要见您。”
“朕都听见了,除了那件事,他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崇烨帝烦躁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脑中回忆着薛煦的脸。
两年前同北羌比试时,他只在赛场上扫过薛煦两眼,根本没记住对方的样子,只记得是个很消瘦的身影,与靖平侯蔺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他怎么会是蔺哥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又亲自封为公主的那个“女孩”?
可一想到薛煦从小到大都用面巾遮面,他又的确没见过薛煦的脸,但薛煦的身影能与记忆中的“女孩”身影有几分重合,又不得不信了。
“皇上,方统领看着像是铁了心要见您,”赵德觑着崇烨帝的脸,试探开口,“您看这外面太阳还很热烈,让方统领一直跪着也不是办法。”
其实已临近傍晚,初秋的太阳算不得毒辣,另有微风拂面,倒算不上热。
只是赵德知晓崇烨帝一直疼爱方景宏才故意这么说。
“他爱跪那就让他跪好了。”崇烨帝此刻恼怒,一拂袖子回到御案旁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周折看了起来。
大臣这两日上的折子也大多是关于对薛煦的处置问题,一部分人主张重罚,甚至诛九族以震皇家威严。
一部分人请求看在靖平侯保家卫国的份上,从轻发落。
当然,也有极少部分说念在此次薛煦对漠北战争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求皇上开恩赦免的。
不过这样的折子太少了,淹没在了堆成小山的折堆里。
崇烨帝随手拿过几本翻开,不是求重罚就是求轻罚的。
罚罚罚,全是要罚。
崇烨帝烦躁地将折子扔回桌上,脑中不由自主想起靖平侯薛蔺来,想起他鲜衣怒马骑在马上,高举着弓箭对自己说:“五殿下,别怕,下官会保护你。”
那是在秋猎围场上,崇烨帝不幸遇上几匹饿狼,当时从马上摔下来的他,以为即将要入狼腹了。
就在此时,薛蔺骑着战马赶到,射杀了饿狼,并说了那句让崇烨帝牢记了一辈子的话。
他说他会保护他。
只怕当时的薛蔺也没想到,这一句保护,竟直接将崇烨帝送到了皇位上。
崇烨帝再次摩挲起拇指上那枚玉扳指,这是靖平侯的旧物。
他那时只是个不受宠懦弱胆小的皇子,靖平侯也不是什么靖平侯,崇烨帝被宫人欺负几次都被薛蔺撞见,薛蔺便为他撑了腰。
后来暗影阁闹的人心惶惶,薛蔺受令前去围剿,临走时,崇烨帝其实是不放心他,但薛蔺误以为他怕自己离开后会被人欺负,故而害怕。
薛蔺便取下拇指上戴的射箭用的扳指递给他:“送给你,戴着这枚扳指就相当于我在你身边,若有人欺负你记着反抗,反抗不赢的就记下脸,回来我帮你收拾他。”
崇烨帝盯着扳指不由弯起唇角,他记得他那时每天都关在屋子里祈祷,求菩萨求祖宗保佑薛蔺能平安归来。
后来薛蔺真的平安回来了,还给他带了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
崇烨帝抱着归来的薛蔺哭的一塌糊涂,也是那时,他明白了自己对薛蔺存的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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