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方景宏跪在下方请求父亲方茂进宫为薛煦说情。
方茂没拒绝也没答应,而是拿出一个紫色小琉璃瓶放在桌上,说是只要方景宏敢喝下去,他就会进宫见皇上,并确保薛煦被放出来。
“这是何东西?”方景宏沉着脸问。
小琉璃瓶里装着某种液体,液体并不满,只到瓶颈的位置。
瓶身没有关于液体的任何标注,不过方景宏眼尖,看到了瓶身有一些漆胶痕迹。
那是粘注签专用的东西,
父亲究竟给自己喝什么,又这么不想让自己知道。
“为你好的东西。”方茂也是一脸凝肃。
“真为我好就不会不说。”方景宏直觉那不是好东西,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似乎对那东西很是抗拒。
方茂瞪着眼睛,火气上涌:“我是你父亲,我还能害你不成!”
“难说。”方景宏道,“身体上父亲虽不会害我,其他方面就不一定了。”
“这是你与为父说话的语气!”方茂一拍桌子。
“既然父亲不肯帮忙,孩儿就先告退了。”方景宏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方茂在身后喝了一声,方景宏脚步没停,方茂深吸了口气,“你敢走出这道门,就别想再救出薛子安!”
方景宏差一点就迈出去的右脚停在门槛上方,微微偏头:“父亲想做什么?”
“你想救薛煦就把这个喝了,为父保证会把人毫发无伤的救出来。”
方景宏收回脚,回过身看向桌上的小瓷瓶,再次问道:“那是什么药?”
“别管是什么药,喝不喝随你。”
方茂还是不肯说,抿着唇瞪着他,脸上是不容商榷的冷肃,看似在给方景宏选择,实则已经笃定了方景宏只有一个选择。
两人视线对上,是互不相让的焦灼,整个方府书房都充斥着选择与逼迫的紧张气氛。
与方茂对峙的同时,方景宏也在脑中猜测那会是什么药。
首先可以排除是毒药,他们是父子,也只在一些小事上有分歧,不至于下毒。
其次也不可能是疗伤药,方景宏身上的伤早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再说,疗伤药至于用逼迫手段吗?
那会是什么药呢?
迷·魂药?把自己迷晕了扔到郑妍床上,但昏迷的人根本做不了别的,扔了也是白扔。
难道是……春·药?
想到此,方景宏唇角发出冷笑,倘若真是这药,他反倒一点也不怕了。
只是他常年在外,万万没想到世上会有能让人忘情的药。
“这么怕我知道,看来不是什么见的光的东西。”方景宏走到桌前,拿起药瓶,打开塞子,一股苦涩的药味传入鼻腔,“如此处心积虑为我准备的宝贝,怎么能辜负父亲好意。”
“希望父亲说到做到!”方景宏仰头,一口将瓶中的药倒进嘴里喝了下去,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不由蹙起剑眉。
这种苦味与平日喝过的草药全然不同,非常苦,还带了点腥味,就像在吃熊胆。
方景宏舌尖顶到口腔中残留的液体上,他对这种苦味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好像什么时候也吃过这种苦味的东西。
他抓着药瓶,嗅着里面的味道,脑中总算有了点苗头,两年前他受伤那次,喝的药中也有这种味道。
他当时并未完全醒过来,但被喂这个药时,直接被这个药苦味熏的清醒了一点。
“两年前……”方景宏抬起头,质问地看向方茂,想问他两年前是否也给他喝过这个药,但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什么也没问出来,踉跄着向下倒去。
同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晃了晃头,大脑迟钝,半天想不起来来此的目的。
“宏儿,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会彻底忘记薛煦。”方茂眼神柔和怜爱起来,恢复了慈父的模样。
他绕过桌子过来搀扶方景宏:“你放心,皇上不会杀他,皇上还与我商讨了个救他的法子?”
这也是方茂能坚定说出能毫发无损救出薛煦的原因。
薛煦身份刚传来时,朝中就出现了各种声音,最多的便是认定靖平侯欺君别有居心,力求皇上严处。
崇烨帝私下召见了老师方茂,直言让他想个既能救下薛煦,还能挡住悠悠之口的法子。
可以说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惩罚薛煦。
但方茂还是做了隐瞒,打他得知薛煦也在漠北时,便心知坏了事,果不其然,据探子来的消息,方景宏与薛煦再次搅合到了一起。
他无法,只好让皇上不见方景宏,他要用薛煦威胁方景宏再次喝下忘情药。
方景宏头疼欲裂,听不见方茂的话,只是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仅存的意识,声音沙哑略带祈求地开口:“阿煦!救阿煦!”
他整个人失去意识,摔到地上,最后一个字与他摔到发出“砰”的一声同时发出,但方茂还是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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