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落，声调也格外飘忽。“何少今天要吊威亚。”

“那危险么？”鹿天白皱起两道好看的弯弯眉毛，忧心忡忡地追问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什么特效不能用？为什么何傲年他还要吊威亚？”

经纪人语气更涩。“……张导不喜欢用替身，也不喜欢特效。”

鹿天白嘟嘴。“真讨厌！”

也没说他到底讨厌的是什么，是讨厌那个让何傲年吊威亚的张导呢，还是那个顶着影帝身份亲自吊威亚会让他担心的何傲年。

经纪人沉默着，一路憋着，送鹿天白到了片场。

何傲年却不在片场。

鹿天白咦了一声，摘下墨镜四处张望。这鬼地方奇冷无比，他只穿着套何傲年留在房间里的黑西装，居然被冻得瑟瑟发抖。

经纪人在他身后咳嗽。“鹿少，你还是先把这件羽绒服穿上吧！”

鹿天白回头。经纪人从身上剥下自己那件厚重的灰色羽绒服递给他，目光躲闪，似乎都不怎么敢看他。

“鹿少，你先将就着穿上。”

鹿天白有点不想接。

经纪人只得硬着头皮对他说道：“把你冻坏了，回头何少会发脾气的。”

鹿天白一琢磨，貌似也是这么回事？他也就考虑了那么几秒钟，经纪人立马利索地把那件犹带体温的灰色羽绒服给他披上了，随后大松了口气，对他涩声道：“何少也许正在和张导商量下一步的安排。”

也对哦！毕竟何傲年身份是个影帝，不拍戏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和张导对台词什么的。

鹿天白抬脚就走，他急着去找何傲年，压根没来得及看身后其他人的表情。

当然也就没能留意到经纪人在他身后一脸苦涩。

鹿天白直接摸到张导在的摄影棚。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本能地竖起耳朵，就听见摄影棚内依稀传来何傲年那个清凌凌的声音。

—“……三千万已经转到你账户了，张导，小鹿的角色可以调了？”

导演张扬的声音更模糊，大概是在惯例叼着雪茄烟，回的有点漫不经心。

—“嗯。”

何傲年沉默了几秒后，忽然窸窸窣窣的，提高音量问了一句。

—“……张导，小鹿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导声音压的很低，但以鹿天白兽类直觉，仍能听清大半。

—“也许是第二人格？”

这两个人在捣什么鬼？为什么在背后老讨论他啊摔！

鹿天白大步流星走到摄影棚外，故意响亮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奶萌奶萌地喊何傲年。“何傲年你在里面吗？”

摄影棚内的对话声安静了一秒。

何傲年从里头走出来，裹着件冰蓝色羽绒服，长眉微蹙，斜眼乜着鹿天白。“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鹿天白委屈地扁扁嘴。“你的经纪人让我来找你。”

何傲年沉默几秒，一波三折的丹凤眼狐疑地上下扫视鹿天白，突然间面色一沉。“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你的啊！”鹿天白不明所以，也顺着何傲年视线看了眼自己，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就又扬起尖尖下颌，大声道：“你把我留在房间里，又没给我换洗衣服，我肯定只能穿你的啊！”

何傲年欲言又止，脸色格外阴沉。抬起手，忽然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鹿天白：……

何傲年鼻梁本来就长得挺北欧，皮肤是玉一样的白，架了副金丝细边的眼镜，居然还挺威严。当然威严是个好词，按鹿天白标准，何傲年这么好看的男人戴了眼镜后简直特么衣冠.禽兽！

鹿天白莫名有点怂。“你、你戴眼镜干啥？”

何傲年勾唇笑。“审你。”

鹿天白下意识退后小半步，嘟起嘴，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怂。“审、审我啥？”

何傲年屈指抬了下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勾唇笑得特寒。“你身上穿的这件羽绒服可不是我的吧？你从哪个男人那摸来的？”

……哦，原来是为了羽绒服。

鹿天白刚要张嘴跟这头衣冠.!禽兽解释，说这件羽绒服是经纪人特地给他的，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个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与何傲年同款黑色羽绒服的身影慢悠悠地从摄影棚后左侧小路走出来，手插着口袋，扬起脸，笑得分外讥讽。“鹿少？”

鹿天白听声音就知道是陶鱼。他有点嫌烦，但又不能不搭理，只好也扭头与陶鱼打招呼。“陶前辈好！”

陶鱼脸色陡然一变。

鹿天白才懒得管他脸色变不变，他全部心思都在何傲年身上。回过头，又下意识委屈地扁了扁嘴。“何傲年你干嘛一见面就凶我？”

何傲年两瓣棱角分明的唇微微翕动了下，随后也和他一样，先是掉开视线跟陶鱼打了个招呼。冰冷冷的俊脸沉着，口吻淡淡。“小鱼。”

陶鱼手插口袋，笑了一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诡异的，何傲年与鹿天白双双沉默。

陶鱼勉强笑了笑。“傲年，那边女演员已经到位了，就等着你去拍对手戏。”

何傲年沉默几秒后，略点了个头。“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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