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眸染潮,他长长的吐了口气,难得这会儿客厅里的众人都没有发声,各自找了位置,乖乖的坐了下去。
眼睫微颤,他仰起了下颌,几不可闻的吸了吸鼻子,感觉心里翻滚的情绪不那么让他开不了口的时候,才低落了目光,看向被自己妻子扶在怀里的儿子。
“鹜德,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爸爸从小养大的孩子,所以,有血缘和没血缘,于咱们的父子关系,无碍。”
这一句,是保证,亦是肯定。
“陈文渊”
汤文艳像是疯了一般切切的磨着牙齿,一字一顿的叫着陈文渊的名字。
夫妻三十来年,她从来没这么叫过他。
可是现在,她牙齿每磨一下他名字的字,都像是染了毒的刺,恨不得咬一下,就能让他气绝身亡。
她控制不住的抬手指向周郁,声音恨恨,“为了这个孽种,你是打算亲手逼死自己的儿子吗
陈文渊,你能耐啊,让这整个h市的人来给评评理,一个私生女,连台面都上不了的孽种,竟然值得你这么维护,陈文渊,你是打算把陈家的脸面都丢尽,让陈家的列祖列宗在地下不得安宁吗”
汤文艳的指控,声声狠厉,仿若诅咒,一但陈文渊执意孤行,那诅咒便会生效。
“姑姑,你别这样。”
汤祖臣心疼的先安抚着汤文艳,目光陡转看向陈文渊时,已带了几分恨意,可被他遮掩起来,“姑父,囡囡就算是你的亲骨肉,就算这会儿回来是为了得到你名下的财产。”
“我没有,也不会要,那个人的东西,一分,一毫,一厘,都与我无关。”
冷淡默然的声音,在久久未语后,竟是打断了汤祖臣的臆测和栽脏。
周郁视线清冷,里面没有半点温度的看向汤祖臣,字字铿锵,是一种坚决与保证。
汤祖臣被周郁看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他的臆测,不管真与假,至少都能造成一种舆论,营造一个阵营,不会让姑姑显得孤立无援。
他刚才的话,与其说给陈文渊听,不如是说给陈家二房听。
毕竟陈家大房的名声要是损了,陈家二房也捞不着什么好处。
上流社会,大家族里的这点八卦,指不定被人捞着要念叨个几年呢,陈家二房在商业上越来越有成绩,再有汪家的助力,正是再度崛起的好时候,怎么可能愿意被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儿拖累。
他的算盘,明明打的够响。
偏偏,碰到了周郁这个异数。
凌晨嘴角轻勾,忽尔一笑,笑声清淡,却不容忽视,“汤先生,在你眼里,凌氏是什么”
汤祖臣:“”
青白交加的脸色像是生生受了一个大巴掌。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可说出来的作用力,又是汤祖臣无法承受的。
是啊,他可以栽脏周郁,可怎么会忘了周郁身后站着凌晨。
凌氏。
凌氏一个分支都够陈家追半辈子了,这会儿跟凌氏的总裁太太谈财产
他是脑袋被驴踢了,才这么干的吧
点到为止,凌晨在这种场合,到是不多言。
一语话落,后倾的身体越发舒服的揽了周郁,半拥着在怀,给她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力量。
这场局,既然撇开了周郁,汤祖臣又失了借口,这会儿,再发言,到也没了阵地。
陈文渊再次得到了发声的机会,这一次,他也没再迟疑和停顿,他心知,当年的事儿,在这一刻,该揭开了。
“文艳,当年你的确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汤文艳眸光紧了又紧,一错不错的盯着陈文渊,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可是,那个孩子,在脱离母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胎死腹中,对于曾经心里承载着几多期盼的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这会儿想来,那时的场景,还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不可能,陈文渊,你别想糊弄我,死了,怎么可能,护士抱出去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生下来的时候,我还听到护士报喜说是男孩,七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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