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说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黄颜心两处嘴角,强行捏来嘴巴,往嘴里灌还冒着热气的鸡汤。
黄颜心挣扎,小手不停在空中扑棱,含糊着,“我不喝…”
咣当——一声脆响。
黄王氏关掉火,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急匆匆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琳琳,你没事吧。”她一眼就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碎碗和撒了一地的黑色肉糜鸡汤,染黑了一大块地板。
同样黑的还有黄王氏的脸色。
不待黄颜心告状,王佳琳将她往旁边一推,哭唧唧埋怨,“婆婆,都是我不好,我看颜心盯着我碗里的鸡汤舔嘴巴,就喂她喝了点,谁想颜心可能太饿了,一把抢过来往嘴里送,喝太急一不小心掉地上打碎了,这都怪我,要是我继续喂她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黄颜心瞪直了眼去看王佳琳,跌跌撞撞跑到黄王氏腿边,着急地解释,“奶奶,不是这样的,是琳姐姐让我喝的,她说我不喝也要喝,要不然就灌…”
“颜心呐,你怎么能这么冤枉姐姐。”王佳琳镇定自若,一下一下抚摸着肚子,哀怨垂泪,“不是你说想喝我才给你喝的,你这是在埋怨姐姐没有接着喂你,害你喝太急打碎碗挨骂吗?那这样,姐姐跟你道个歉,实在是姐姐肚子里有小弟弟,担心一直弯着腰喂你小弟弟在肚子里不舒服,这才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
黄颜心还想要大声辩解,但黄王氏已经不想去听了。
她气愤地拽着黄颜心耳朵,嗓门大得的都要震一震,“你这个死丫头,嘴巴馋不说,怎么还学会了撒谎!”
“我没有,我没有,奶奶!”
“都这会了还不说实话是吧!果然跟你妈是一路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人!连碗鸡汤都抢着喝,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不知道琳琳肚子里怀着小弟弟,鸡汤是专门给小弟弟喝的吗!”
“哎呦…”
黄颜心被狠狠摔在了地上,手上传来一阵刺疼,霎时红色与黑色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才是主导。
“婆婆,你也别上那么大火,颜心毕竟是个孩子。”
王佳琳热情地上去调节,幸灾乐祸站在黄王氏后面看这一出好戏。
“什么孩子不孩子,你看人家乐乐多听话,还知道大人累了就帮着大人干活,要我说,这孩子脾气就随了她那个妈,一点也不知道为别人考虑,就想着自己舒服,我告诉你,黄颜心,你妈不要你了,以后你在我家里,想有吃有喝就给我老老实实听我话,不然,我就把你扔马路上让流浪汉捡去当一辈子童养媳。”
她说的恶毒,丝毫不顾及小孩子脆弱的心灵。
“婆婆,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过什么分,我这都便宜她了。”黄王氏理都不理,“把地上打扫干净了,不然你就别想吃饭。”她转身体贴地握住王佳琳的手往卧室里走,“琳琳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容易被某些人单纯的脸欺骗,别看是小孩子,心思歹毒得很呢,你呀,该管的时候还得管,这以后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你头上,你说是吧。”
“是,婆婆,都听你的。”
黄王氏哄得笑逐颜开,“你肚子饿不饿?鸡汤被那死丫头弄撒一地,我再去给你端一碗?”
王佳琳急忙拉住,“婆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刚才让颜心弄得心里堵得慌,喝不下去,等中午饿了再说,行吗?”
“行,都听你的。”
黄王氏瞥了个眼神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黄颜心,“那死出跟她妈一样晦气。还不赶紧干活,当我白养你在家里啊。”
两人说笑着进了屋,空留着黄颜心一人,瘦弱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变化,眼泪成了懦弱的借口,所有一切变成了泡影,她活在了别人给她编织的美梦里,等到时机成熟,再将美梦撕碎踩在脚底。
人是变化最快的生物。
前些日子还对她柔声细语的奶奶,仅这顷刻间,变成了陌生人,
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黄颜心回忆起方盼楠睡觉前在她身边讲的绘本,里面就有一个表面上慈祥,待人离开后张开隐藏的血盆大口将他们都吃掉。每每讲到这里,黄颜心都害怕地用被子盖住脑袋,生怕自己也被吃掉。
妈妈…
她又想到了这个心疼的词。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过来教你怎么收拾啊!”
黄王氏暴躁的嗓门从卧室里传了出来,黄颜心吓了一激灵,顾不上糊了满手血的手,跑去厨房把扫把拿出来,艰难地用微小的力气将碎片扔进垃圾桶。
即使这样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越打扫污染的地方就越多,越着急就弄得到处都是。
“你个死丫头,你是成心的是吧!”
黄王氏不知何时从卧室里出来,看见地上又增加一大块污染的面积气就不打一处来。
“奶奶,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黄王氏抢过扫把,这才注意到上面有个模糊的手掌心,她拿起黄颜心小手一看,上面已经结了一层痂,“活该你受伤,还不是你贪嘴打碎了碗,去去去,给我上一边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
肚子叽里咕噜乱叫,黄颜心摸着小肚子委屈巴巴揪衣服,“奶奶,我饿…”
“饿死你拉倒,我还省口饭。锅里有面条,自己去捞着吃。”黄王氏又想到什么,“把你那个手洗干净,要是晚上敢告诉你爸爸,看我怎么收拾你!”
黄颜心瑟缩地缩了一下脑袋,连连摇头,一溜烟进了厨房。灶台比黄颜心还高处一个头,站着板凳才能勉强用筷子够着,清汤寡水的面条,没有一点油腥和菜,光看着就毫无滋味可言,大大降低了食欲,黄颜心拿着碗迟疑地不想动筷子去捞,背后又一次听见黄王氏在客厅里喊,黄颜心不敢耽搁,抄底捞了一大筷子进碗里,坐在厨房角落吃着味同嚼蜡的面条。
她开始怀念过生日时方盼楠专门给她做的鲜虾西红柿面条了,酸甜可口,清口好吃,吃完后还忍不住舔一圈嘴边砸吧砸吧滋味。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但又能怪谁,真要论起来,谁也逃不了责任。
只是,不怪别人她又能怎么办呢?总要找一个可以用来宣泄的口,以此摆脱附着在自己身上各种各样的‘标签’,让自己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吃这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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