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盼楠站在方军辉和李春梅面前时,冬日里特有的白光晃了一下他们的眼,一时之间分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不是方盼楠。
太不一样了,他们不敢去认。
“方…楠楠!”
楠楠…方盼楠恍惚一下,叫的真是意外的亲热啊。
有多少年没有听过了,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
萦绕在耳边的永远都是方盼楠、死丫头这一类辱骂性称呼。
太陌生了,所以方盼楠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春梅率先打量她一番,眼里表露出来的惊喜藏也藏不住,“你现在在这里上班了,真好,真好。”
外面有点冷,方盼楠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说废话,“你们来找我什么事?”
方军辉立马板下脸,他引以为傲的一家之主风范在他看见方盼楠时,又一次得到自傲,“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作为父母难道来你上班的地方看看都要先跟你打声招呼?”
他兹以为方盼楠还是方盼楠。
父母?遥不可及的东西,方盼楠迷茫地在空中看着为数不多的亲情消散,没有任何留恋,亦没有丝毫期盼。
虚无缥缈的廉价亲情,在她上高中以后就不再有任何期盼了。
大概察觉到气氛严肃沉闷,李春梅赶紧在中间调和,“你这么凶干什么,好久没见着闺女了,你这个样子吓着她怎么办。”
是挺久的,时间是最容易遗忘某些事的…嗯,大概吧,好像自己也忘不了,方盼楠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为数几个月的清闲日子。
现在又想起来来找她,肯定不是单纯来找她叙旧那么简单,“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在上班,没有多余空闲在这里闲聊。”
“方盼楠,你这说的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来找你你觉得丢脸了是吧!”
“是的。”她想都未想承认。
回答得太快,方军辉一时没转过弯,从未有人拒绝过他,所以听到方盼楠当年挑衅他的权威时,方军辉暴跳如雷,“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叫板!”
呼啸的狂风重重打在脸上,未做一点反应,铁砂般巴掌狠狠打在方盼楠脸上。
脸当即震麻,察觉不到一点痛感。
方军辉在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就是权利的象征,而她方盼楠,永远都是底层人,是要永远为他效劳。
李春梅吓楞了,她反应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去关心方盼楠,而是朝着方军辉小声抱怨,“你打她干什么,好不容易打听到她在这里上班,你这样,我还怎么叫她回家。”
方军辉虎着脸,“打都打了,我能怎么办。谁让她自己欠收拾,你别在这里埋怨我,要不是为了向荣,我才懒得理这个死丫头呢。”
哦,是为了方向荣来的。方盼楠‘嘶’了一声,后槽牙灌进凉风,冷嗖嗖在牙缝里乱窜,又凉又疼。
李春梅没办法,方军辉在气头上,她不敢触这个眉头,转而看向方盼楠,皱着眉抱怨,“你怎么还是这么个犟脾气,跟你爸服个软不就有家回了。你说你也是,你一个女人,离什么婚嘛,跟明宪在一起多好,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在家里照顾孩子打扫卫生,也累不着你,犯什么神经病非要离婚,带着个孩子谁还能要你,还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多影响名声。听妈的,楠楠,回去跟明宪好好解释解释,咱们把婚复了,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回不止牙疼了,头也一剜一剜地疼,鼻子里囊囊有点不透气,这好像是要感冒的前兆。
时间浪费得差不多了,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方盼楠此时的心情差得要死,“你还说完了吗?说完了没事的话我回去上班了。”
她转身欲走,方军辉大吼,“你给我站住!”
脚步匆匆,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连头也不回,朝公司方向走去。方军辉大怒,“你走!你走!有本事你走了别回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没有正好,方盼楠心如空洞,掐灭掉最后那点仅有的亲情。
“楠楠呐,你别走啊。”李春梅想去追,方军辉一把扯回,脚底绊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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