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霆一震。
如今朝中,有两位成年皇子,太子仁善,不会做出坑杀百官的事,若是另一位,未必好说。
只如今那位名声不好,不显山不漏水,司马玉嘉先前只是闲散世家子弟,如何就敢断定,那位日后会生事?
他眯起眼眸,炯然目光静静打量着儿子。
他自小就聪明机敏,言行一致,做事沉稳有度,若不是有眉目,他断然不会这么说。
司马玉嘉也抬眼,坦然接受父亲质疑。
司马霆见儿子如此,缓和了脸色:“你听到什么风声?”
上辈子,秦王早在这时候就在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御史台等地方,悄悄安插了他的人。
不过只是一些不太显眼的位置,因此没人会留意。
还有他日日流连风月场所,没人会想到他早就在暗中布局。
司马玉嘉道:“尚书省、中书省等地方的部分官员,都与那位私交甚好。”
司马霆一惊:“你查了他?”
他不会毫无缘由就去查秦王。
司马玉嘉微一颔首:“重阳节才刚过,那位就送了不少好礼到左右两司郎中府上。”
尚书省左右两司分管六部,官员任免绕不开左右司,秦王与这些人来往甚密,若说没有私心,只怕没人信。
司马霆便已知道儿子只怕已经掌握了那位一些事。
朝中之事,没有绝对,但为了司马家的将来,他还是劝儿子:“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站队。
司马玉嘉知道父亲担忧,但司马家只有这条路可走。
他两世为人,清楚知道司马家以后的命运,可父亲不知,他也断然不能和父亲说的太明白,便先答应:“我知道,还请父亲放心。”
“嗯,去吧。”司马霆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寄托在儿子身上。一番谈话过后,脸上已现疲色。
眼见外头时辰不早,知道儿子今日还要去翰林院报道,便挥退了他。
司马玉嘉起身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
侯府门房外,鸣鹤已经套好马车等他。
翰林院坐落在宫城边上,是离内廷最近的部门,主要为了方便圣上随时传召。
司马玉嘉这个修撰官在人才辈出的翰林院里,官职虽不算大,但也勉强算个中级官员,新进来的编修都在他手下干活。
日常主要是修史、编书,来往的地方,主要是典藏馆。
他有自己单独的书房,书房后还有一张供休息的矮榻。
鸣鹤带着司马家两个小厮,把世子平日用惯的文房四宝摆开在书桌上,换上自带的山水折屏,隔开书房和后间休憩空间。
又把屋里木架、桌案等物拭擦干净。
上一任的修撰离任两个月,这屋里久没人使用,鸣鹤担心有虫子,派小厮回去取来艾叶熏烤,又在房里点上司马玉嘉惯用的熏香,这才大功告成。
如今的翰林学士是崔如衍,司马玉嘉第一天来,便先去拜访他。
两家平日里就有来往,都是熟人,崔如衍见司马玉嘉客气,笑着请他坐:“你父亲身体可好?上次去拜访他,还是半年前。”
司马玉嘉站着回话:“父亲身体比起之前好了不少,大夫吩咐要静养。”
崔如衍叹息一声,可见有个好身体才是根本。
“如今他在家,且安心养着就是。”他笑了笑,脸上有些疲累:“最近陛下若不是因为修理河道之事烦忧,时常传唤,我早就上门去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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