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随从把踏雪乌骓牵了过来,又把地上的死鹰都收拾好了,司徒雷并不理会把嘴噘得老高的小东西,对彩衣一抬下巴,说:“今天这事就算了,但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次!”
喔唷,居然也没打也没骂,就这么算完事啦?彩衣摸摸还在麻的头皮,如释重负,简直要抚额称庆了——都说少当家的其实面恶心善,这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哇。心里一松,一路上就暗暗念叨了几百遍,愿老天爷保佑少当家的长命百岁。
小东西可还没完呢,不情不愿靠着大哥,听他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雷千里寒暄着,不疾不徐往家赶,她把嘴噘得老高,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拿脚去踢马。
司徒雷的“追风”宝马本来脾气就不怎么样,这时候更是不乐意了,开始嘶叫着撂蹄子。司徒雷爱马如命,立刻就把眉头又皱了起来,问:“干什么?讨打?”
小东西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但真要和大哥顶嘴,却又没那么大胆子,就把个身体扭过来扭过去,也皱起眉头,装出个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来。
“怎么,是伤口疼了?”司徒雷看她这样子,总算放缓和了语气问她一句。
“全身都疼!”小东西夸张地叹气,“越来越不舒服了!”
“忍一下,很快就到家了……偏巧今天就忘了带上金创药!”司徒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表面是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开始微微地疼了起来。
毕竟是自己小妹,平时虽然经常为她出格的行为头疼,但也不过骂几句就算,又哪一次舍得和她较真,但却反而越来越让她得寸进尺,还好今天只不过受点皮肉小伤,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他一甩头,只觉得那个“万一”之后的结果实在太可怕,不由将她娇小的身体又往怀里搂了搂,嘱咐一声:“坐稳了!”
小东西皱了皱小鼻子,有大哥在身后头垫着能不稳当吗?肩宽胸厚,靠着真是舒服,而且他心跳声有如擂鼓一样有力,仿佛他全身都蕴藏着无穷的力量。真让人难以相信他从小居然会落下一个怪病,在病的时候就像随时都会死了的那样。
“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两只鹰为什么会袭击我?”虽然塞外的鹰凶悍,但会主动袭击大活人的可少之又少呢。
司徒雷心思缜密,目光敏锐,听彩衣说了个大概就猜到了原因,估计小东西先前射死的鹰是它们的儿女,所以它们找她报仇来了:“即使是畜生也知道疼爱骨肉,爹娘生你养你,当然不希望你有半点意外生,记得今后不准再调皮胡闹,免得家人为你担心,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东西忍不住做了好几个鬼脸,料想大哥在她身后,这会儿也看不到。
“不过……”司徒雷又在皱眉头,向来这里很少有苍鹰盘桓,今天怎么会一下子就来了一窝,这就叫了声左右,身边的随从立刻应了一声,他接着说,“吩咐下去,让周边守卫从现在开始都警醒着点,一有动静立刻就来报告!”
“是,少当家!”两名随从飞快地掉转马头,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会有什么事吗,大哥?”小东西问。
“不会有什么事!”司徒雷轻描淡写回答一句,“想在桃花坞地面上撒野,可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这倒也是。”小东西说,“不过今天倒还真多亏了那个什么……喂,你叫什么来着?”
“不得无礼,应该称呼一声雷三公子!”司徒雷又板起了脸教训她。
“不必如此拘礼,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什么!”雷千里微微一笑,回答。
小东西对雷千里一吐舌头:“那个,真是要谢谢你了,没有你说不定我今天就会呜呼啊哀哉!刚才对你没礼貌,对不住啊!”
雷千里一笑。小东西一派天真可爱,他又怎么好意思和她计较这些。
司徒雷则轻哼了一声,说了半天只有这句话还像话。这小丫头虽然调皮了点,但不是刁蛮不讲理的人,有时候虽然让人头疼,却由于她实在单纯可爱,总是能得到谅解,都说她一句:“现在还小嘛!”天大的错就都一笔轻轻带过去了。
可是天晓得,她马上就年满十六了,别人家的女孩子这个年纪都为**甚至做了母亲了,就她还半点人事不懂,不懂得别人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简直都到呕心沥血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司徒雷不免悄悄叹口气。他对什么人都不像对她这样经常感到力不从心,她已经被呵护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怕缺少应对挫折困难的能力;从小只见到对她好的亲朋,也不会知道这世上其实更多的是险恶人心……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怀中的小东西。如此美貌的可人儿!白嫩的肌肤,仿佛从来没有经过塞外风霜侵袭,像极了出身江南水乡的母亲,天生就有种灵秀动人的魅力,这时候她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偶尔扇动一下,可爱之极,让他眼底情不自禁就泛出些许柔情来。
一点皮肉伤其实算不了什么,但他仍然转头吩咐一句再把度放缓,表面上是照顾远来的宾客,怕他不适应烈马疾风式的颠簸,但其实为的照顾怀抱中的小东西。且让她先安心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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