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咬着嘴唇点点头,灰溜溜地跑开了。何雨柱站在原地,目送那道小小的背影跑出院子。他的心里没有快感,反而有一种深重的疲惫。他望向那片日头越来越毒的天空,眉头紧紧蹙着,像是已经预见到未来某一天,这孩子会走到一条不可回头的路上去。
而这世道,最怕的,就是聪明人走了歪路。他见得多了,饭桌边谈笑风生的少年,一转头,就成了街口偷鸡摸狗的混混;嘴里说着要读书考学的孩子,几个月后却蹲在菜市口替人收保护费。他不愿棒梗也走到那一步。
何雨柱坐在门口小凳上,一手持着一根烟卷,另一手却不安地搓着膝盖。烟还未点,嘴角却紧紧抿着。他这一整天心思都被那只抽屉搅得不得安宁。那小子动手脚的事他虽没闹大,但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得厉害。
这个院子不是他一个人的,来来往往几十口人,谁眼睛毒、谁嘴巴碎、谁听风就是雨,他早就摸了个七七八八。可正因为这样,他才越发警觉,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屋子,不能再任由人随便出入了。
他回过神,将烟卷夹在耳后,起身走回屋里。抽屉的缝隙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眼神像刀一般地刮过每一个角落。他心里清楚,这么藏着,终究不顶事。他是个靠双手吃饭的人,挣来的每一分钱都不容易,不说自己,就那丫头的学费、饭钱、书本,每一样都要花。他不能容许这些血汗钱被谁轻易顺了去。
夜深人静时,他心头的念头也渐渐成了形。他得买一把锁——不是普通的那种门闩挂钩,而是能装在抽屉上的那种小铜锁,钥匙式的。他记得以前在巷口那个五金铺里见过,一排排挂在木架子上,像是铜铃一样泛着光。价钱不贵,但管用,最适合锁住这种小地方。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他便早早洗了把脸,没吃早饭,就穿了件灰蓝粗布上衣,出了门。
巷子里的铺子还没全开,他却已站在那家五金铺前踱来踱去。铺门是半开着的,门帘上沾了些铁锈和煤灰味儿,风一吹,就哗啦哗啦响。他用手叩了叩门框,里面应了一声沙哑的嗓音。
“谁啊?”
“我,柱子。”他低声应着。
铺子里那老掌柜推门出来,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来得早,咋啦,要修炉子?”
“不,是买把抽屉锁。”他声音不大,却坚定。
老掌柜一愣,随即笑了笑:“你那屋,犯得着锁抽屉吗?咱这儿都是街坊,谁还动这念头?”
何雨柱没接话,只是眼神一动:“你那种铜锁,还有吗?要钥匙开那种,别太大,装在木抽屉上的。”
老掌柜咂咂嘴,低头在柜台底下摸出一盒漆黑的木匣子,翻开后露出几把铜制的小锁头,金光微微发暗,但纹理清晰,看着就结实。
“这把是新的,钥匙配了一对,三毛五,不讲价。”
“我要。”何雨柱不再多说,掏钱,一把锁揣进衣兜,钥匙包着毛边纸,小心翼翼地装进上衣内袋,像是藏着一颗蛋。
走出铺子,天已彻底亮了。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卖馒头的,推豆腐担的,几个穿着碎花布裙的小姑娘在巷口追逐打闹。何雨柱走得慢,一路走一路想着回家后如何把这把锁装得结实又不扎眼。
等他回到屋,屋里已经有了点晨气的温度。他将门窗关好,轻手轻脚地拉出那只抽屉,用起子撬开了原本糊着布条的那块封边。木屑掉在脚边,他却不顾,眼神专注,动作一丝不苟。他用铅笔在抽屉边上比了比位置,才开始用小锯子锯凿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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