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麦香漫过下邳城门时,展昭正骑着火龙驹在官道上嘚瑟。赤红马鬃随着颠簸扬起火星,鎏金笼头在朝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偏他还时不时扯着缰绳让马匹人立而起,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先生。\"诸葛亮抱着缩在马车角落,额间龙纹被颠得忽明忽暗,\"子龙将军赠马时说过,这匹踏焰格外骄傲,要小心驾驶。\"
\"所以呢?\"展昭反手从鞍袋摸出酒囊灌了口,辛辣酒气惊得火龙驹又蹦起三尺高。
\"您骑的是马,不是爆竹。\"少年忍无可忍地掀开车帘,\"从琅琊到徐州八十里路,这马踏碎了一处田埂、惊飞三群信鸽,于禁将军的投诉信怕是比我们先到徐州府衙了。\"
\"这叫提前演练!\"展昭突然勒马横在道中,玄色鹤氅扫过车辕,\"等江东水师打过来,你指望敌军列队等你布阵?\"他指尖星火点在诸葛亮眉心,\"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哎!\"
火龙驹突然撒蹄狂奔,展昭的纶巾被树枝勾住,露出鬓角几缕早生的华发。诸葛亮望着那道歪歪斜斜冲进城门的红影,突然想起来泰山谣传\"谋主有三害:酒葫芦、破鹤氅、人来疯\"。
下邳城的晨钟撞碎薄雾,展昭在城门口险些撞翻运粮的独轮车。守城老卒眯眼瞅了半晌,突然将长戟往地上一杵:\"军师这马,是偷了糜二爷的胭脂盒染的?\"
\"去去去!这是子龙亲赠的踏焰!\"展昭甩着沾满草屑的鹤氅,忽然愣在护城河畔。水面倒映的城墙焕然一新,包铁的闸门换成了轨道,满载稻谷的板车正顺着斜坡滑向粮仓。记忆里那些刀劈斧凿的守城痕迹,如今全被青州匠作坊特制的\"愈合泥\"填平,缝隙里还钻出几簇嫩黄野菊。
诸葛亮捧着舆图走近时,正听见展昭对着城墙砖傻笑:\"当年陈公台为防袁术,往墙缝里浇铁水时,可想过会开出花来?\"
\"何止开花。\"少年指尖掠过砖面星纹,\"于文则将军上月改建瓮城,在夹层种了驱虫的艾草。\"他忽然指向城墙拐角,几个戴藤盔的老匠人正在调试巨型水车,\"那是陈太守设计的'活水盾',遇火攻可自动喷淋。\"
展昭的醉眼忽然清明。他清晰看见水车齿轮间流转的文气,正是陈登特有的\"地脉共鸣\"之术,这位昔日的一家之主,竟把整个下邳改造成了会呼吸的巨兽。
市集喧嚣漫过朱雀街时,诸葛亮正被展昭拽着往酒楼钻。玄色鹤氅扫过新铺的青石板,沿途商贩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军师尝尝新酿的桑葚酒!\"
\"小先生看看新到的会稽纸......\"
\"前头糖画铺子能画八阵图哩!\"
展昭突然驻足在一栋三层木楼前。鎏金牌匾上\"观澜阁\"三字龙飞凤舞,可当他看清落款时,裂纹瞳孔骤然收缩,竟是陶谦次子陶应的笔迹。
\"两年前这地方还是箭楼。\"诸葛亮翻着政务厅的邸报,\"袁术五十万大军压境时,陈太守在此处架了十八架床弩。\"
少年话音未落,展昭已闪身蹿上二楼。凭栏处,青衫文士正与三名商贾谈笑风生,腰间玉佩刻着徐州陶府的螭纹,正是当年被曹操吓破胆的陶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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