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婉突然问:“你不想找月湖吗?”
“找不到。”林烨的声音被风吹得散碎,“我爹找了一辈子,最后死在离这儿三里地的沙丘后,手里还攥着半块地图碎片。”
苏婉沉默了会儿,从包袱里掏出个香囊,递给林烨:“这是我娘绣的,里头装着月湖的水,我爹说能安神。”
他捏着香囊,布料温软,像握着团融化的月光。
三日后,他们在一处峡谷发现了壁画,画着人们围着月湖跳舞,湖里的水泛着银光。苏明指着壁画上的图腾:“哥,这跟你铁盒里的地图边角图案一样!”
林烨摸出那半张地图,拼在壁画前,严丝合缝。
当晚,戈壁下起了罕见的雨。林烨梦见爹站在月湖边,朝他挥手,湖面映着漫天星子,像撒了把碎钻。醒来时,苏婉正把烤好的饼递给他,晨光穿过她发梢,在饼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前面就是月湖了。”苏婉指着远处的水光,蓝布衫在风里猎猎作响,“我爹说,找到它的人,会听见湖水说话。”
林烨握紧猎刀,刀鞘上的裂痕里卡着片地图残角,是昨夜从壁画上揭下来的。风沙再起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苏明的欢呼,回头看见那孩子正追着只胡狼跑,笑声惊起一群飞鸟,翅膀划破晨雾,露出月湖真正的模样——不是水,是片开满白色野花的洼地,花心的露珠里,映着每个寻路人的影子。
他蹲下身,触摸花瓣上的露珠,果然听见细碎的声响,像无数人在说“值得”。
远处的驼队开始鸣笛,苏婉正给最后一个驼铃系红绳,阳光落在她发间,和当年娘绣的玉兰一个颜色。林烨把那半张地图埋在花丛里,起身时,猎刀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在跟过去的自己道别。
后来有人说,戈壁上多了个游医,带着个小姑娘和小男孩,专治心病,药引是清晨的露水和黄昏的花。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看见他腰间总挂着个香囊,走在路上时,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月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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