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时,看见个穿皮袄的汉子正搓着手,脸冻得通红。林烨指了指粮仓:“装,能装多少装多少。”
汉子愣住了:“不要钱?”
“要,”林烨笑了,从谷堆里抓起把稻粒,迎着阳光撒出去,金闪闪的像碎星,“就收一粒‘济生稻’当种子,让它在关外也扎下根。”
商队走那天,林烨往他们车上塞了本小册子,是他这些年记下的种稻心得,扉页上写着:“稻穗低头,不是屈服,是因为承载了太多人的盼头。”
再后来,林烨老了,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时,总有人来请教种稻的法子。他眯着眼看远处的稻田,像片金色的海,就想起当年那个老者。有回孙子问他:“爷爷,那老者是不是神仙?”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咱庄稼人心里的盼头,化成了人形。”
风吹过稻浪,沙沙作响,像在应和。
林烨的坟头,后来也种上了“济生稻”。每年秋收时,总有路过的赶车人停下,抓把新米撒在坟前,说句:“林老爷子,今年的稻子,比去年又沉了些。”
而那本被翻烂的小册子,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最后落到个叫徐渭的书生手里。他读着扉页上的字,忽然把笔一扔,扛起锄头就往田里去——原来书生也能种稻,笔墨能写春秋,稻穗也能。
第2048章的月光,正落在徐渭新翻的田垄上,像层薄霜。他弯腰播下种子时,听见土里有声音在说:“这一世,换我来养你。”
是稻子在说话,也是无数个林烨在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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