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人说,福州船厂屡战屡败,乃水师之耻。”
赵宸的声音清朗,回荡在金銮殿上。
“儿臣敢问卢大人,可知为何屡战屡败?”
“自然是他们督造不力,作战不勇!”
卢文海想也不想就答道。
“错!”
赵宸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非是他们不勇,实乃船不利,帆不坚!”
“儿臣刚接到东南密报,上月十五,倭寇三十余艘战船,犯我沿海,福州水师奋勇出击,然我朝战船,追不上,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倭寇劫掠之后,扬帆而去!”
“将士们气得捶胸顿足,以头抢地!敢问卢大人,此等奇耻大辱,究竟是前方将士之过,还是某些身居高位,克扣军需,致使我大胤战船十年未有寸进的官员之过?”
“你!”
卢文海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赵宸这番话,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在骂!
“父皇!”
赵宸不理会他,转身对永昌帝一拜到底,声情并茂!
“我东南海防,已是危如累卵!此刻削减船厂用度,无异于自断臂膀,将我沿海数百万百姓,拱手让给倭寇鱼肉!此非国之良策,乃亡国之举!”
“这……”
永昌帝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卢文海还想狡辩,赵宸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父皇,危局之下,亦有转机!”
“湖州皇商高瑞,心怀家国,研发出一种名为‘波斯蓝’的神奇染料,此物入水不褪色,若用于船帆,可令船帆韧性倍增,船速大涨!”
“更难能可贵的是,高瑞体恤朝廷艰难,愿以‘波斯蓝’技术入股福州船厂,并斗胆提出‘以商养战’之策!”
“他愿以皇商身份,自筹钱粮,组建护航船队!平日护商,所得利润,尽数反哺船厂,用于造坚船,铸利炮!战时,此船队悉听朝廷调遣,共御外敌!”
“此举,不耗国库一分一毫,便可为我大胤,平添一支强大水师!为朝廷解东南之忧!”
轰!!!
赵宸的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朝堂之上,炸开了锅!
所有大臣,包括工部尚书李宗延在内,全都目瞪口呆!
以商养战?
不花朝廷一分钱,就能多一支舰队?
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
卢文海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瞬间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还在斤斤计较于削减几十万两的预算,人家直接提出了一个不花钱还能增强国力的方案!
这……这还怎么玩?
高下立判!
永昌帝的龙目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死死地盯着赵宸!
“宸儿!你所言,句句属实?”
“儿臣不敢欺君!”
赵宸声音铿锵,掷地有声!
“高瑞的亲笔信,以及福州船厂宋濂大人的附议奏本,不日即将送达京城!”
“好!”
永昌帝一拍龙椅扶手,满脸喜色!
“好一个高瑞!好一个‘以商养战’!”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卢文海,以及那群刚才还在附和的官员,声音变得冰冷刺骨。
“兵部,工部!朕命你二部,即刻会同查办!”
“朕要知道,福州船厂的钱粮,究竟用在了何处!朕更要知道,是何人,胆敢在我大胤的海防大计上,动歪脑筋!”
“此事,给朕一查到底!”
“凡有阻挠者,以通倭叛国论处!”
“斩!”
最后那个“斩”字,带着无尽的帝王之怒,重重地砸在卢文海和所有人的心头!
卢文海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了冰冷的金殿地砖之上!
他知道。
完了!
全完了!
江南的天,要变了!
这京城的天,也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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