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 申二狗耳朵突然竖起来,像只警觉的猎犬。
“家妈勒敢来偷洋芋,别跑!” 唐哲几乎同时吼出声,电筒光 “唰” 地扫过去,只见田埂上闪过一道黑影,像只受惊的野兔子,三两下就蹿出老远。
“搞快点追!” 唐哲甩开膀子就往前冲,额头上未愈的伤口被风一吹,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上这些。申二狗更是脚底生风,一米多高的土坎在他脚下跟踩台阶似的,“蹭蹭” 就下去了。简科军才出院不久,身子还虚,跑起来气喘吁吁,脚步也有些踉跄。
唐哲刚跳下一台土坎,伤口就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他咬牙放慢脚步,把电筒光拼命往申二狗那边照。那道黑影跑得飞快,三拐两绕,穿过一片苞谷林,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里。申二狗却紧追不舍,嘴里还骂骂咧咧:“龟儿子,看老子逮到你不捶死你!”
眨眼间,申二狗又跳下一台土坎,身影瞬间隐没在黑暗中。等唐哲和简科军气喘吁吁赶到时,就听见前方秧田里传来 “扑腾扑腾” 的水声。跑近一照,好家伙,申二狗正和一个人在泥水里扭打成一团。刚转青的秧苗遭了殃,东倒西歪地瘫在泥里,水面上漂着碎叶,混着泥水翻涌。
两人浑身裹满泥浆,像两只缠斗的泥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简科军顾不上脱鞋,“噗通” 跳进田里帮忙。三人又扭打了好一阵,才终于把那人死死按在泥里。简科军伸手一翻,手电筒光打在那人脸上,惊得他差点跳起来:“龟儿哟,是你姚勇军!”
原来这姚勇军这些天一直躲在深山里,跟只野猴子似的。头一晚饿得实在遭不住,想摸回家找点吃的,哪晓得唐孝贤安排的民兵跟夜猫子似的警觉,被他一发现,只好又灰溜溜逃回山里。这些天他就靠挖野菜填肚子,还学唐哲用麻搓了麻绳,想套点野兔野鸡打牙祭,结果连只耗子都没套着。
眼瞅着洋芋能挖了,他就打起了歪主意。这家伙鬼精鬼精的,专挑其他队的地,东家挖几个,西家刨几窝,跟野猪拱地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就是想不被人发现。
今晚本来瞧见电筒光,他还以为是民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谁料申二狗耳朵尖得跟兔子似的,老早听见了动静。后来他蹲得脚麻,刚一动弹,就被唐哲他们察觉。他原以为人走了,哪晓得唐哲关了电筒摸黑包抄,吓得他撒腿就跑。
这申家岭他不熟,慌不择路,“噗通” 就跳进了水田,两只脚陷进烂泥里,拔都拔不出来,可不就被追上来的申二狗逮个正着。
简科军气得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唾沫星子直喷:“你家妈的姚勇军!我哪点得罪你了?就为几张毛狗皮,你狗日的想害老子的命?” 说着,手上又使劲按了按。姚勇军被压在泥里,脸埋在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咕噜咕噜直冒水泡,却硬是一声不吭,跟闷葫芦似的。
申二狗撸起袖子,抄起块泥巴就想往姚勇军脸上糊:“跟这棒老二费啥子口水!打死算逑,省得他以后再祸害人!” 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满脸凶相。
唐哲赶忙拦住申二狗,转身去田坎边扯了几匹棕叶子,叶子上还沾着露水,冰凉凉的。他把棕叶往简科军手里一塞,沉声道:“科军,莫冲动。捆起来,交给大队发落。” 他的眼神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简科军接过棕树叶,嘴里还骂骂咧咧,手上却利落地把姚勇军捆了个结结实实,跟捆粽子似的。姚勇军被捆得动弹不得,只能闷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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