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丹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笑着出声拉回他的心神,薛煦躲在不远处的墙角后,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就见郭时对着作了两个揖,随后引着众人进了屋。
门外有重兵把守,白天不容易翻进去,直到他们全部进屋,薛煦这才转身离开。
夜幕降临后,侯爷府。
前两日天气降温,周管家染了风寒,丁子端着碗药送到床前:“表爷爷,药煎好了。”
周管家边咳嗽,边缓慢地撑着身子从床坐起,丁子放下药碗去扶他,又拿过旁边的衣服披在他肩上。
“听说北羌使臣今年来的是戎狄部少主赫丹,你去街上见着人没有?”周管家又咳嗽了几声。
“见着了,骑在马上,嚣张的不得了。”丁子咬牙说出的话,他轻拍着背给他顺气,待周管家咳嗽缓解,把药碗递给他。
周管家接过药碗喝了,苍老虚弱的声音说:“戎狄部是北羌十二部首领部族,他们信仰狼神一族,也拥有狼的野性,他们在族中地位就是靠捕杀狼的凶猛来决定。”
“我今天看到那个什么丹腰上挂了个长长尖尖的东西,我还以为是狗牙。”丁子说的时候还哼了一声。
他故意这么说的,他来侯爷府三年,对传说中的侯爷很是敬佩,也更加厌恶北羌的蛮人。
他今日隔着人群看了不消片刻,就连对着墙角吐了三次口水,还想拿臭鸡蛋扔他们,他真不明白那群蛮人杀他同胞,抢占国土,皇上为何还要跟他们建立互市往来。
要他是皇上,定派大军踏平草原,杀他个片甲不留。
周管家好笑:“狗牙能有这么长么?”
“说不定他们的狗跟人一样,牙很长呢。”丁子说完,周管家不觉笑了笑,丁子问道,“那他们是怎么确定谁杀的狼更凶猛?”
周管家摇头:“他们祖辈生活在草原,自有一套自己的判决方法。”
说完他又咳嗽了起来,丁子替他顺气时,摸到周管家手是凉的,赶紧扶着他躺下:“表爷爷,您先休息,我就在外间,您有事叫我。”
“好。”
周管家闭上眼睛,他听到丁子离开时,带上房门的声音。
不多时,他浑浑噩噩刚要睡着时,再次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推开,还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进屋子。
“丁子,有什么事吗?”周管家偏过头问,丁子若是有事,十有八九跟侯爷府有关,他不得不上心。
问完后,丁子却没有回答他。
周管家翘起头望向门口方向,丁子走时给房内留了展灯,防止他起夜照明摔着,但煤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室内完全笼罩在墨色大网之下。
在这一片漆黑中,周管家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确定没有看错,有两个黑色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静谧的房内,黑衣人也听到了床上的动静,他们怕多起事端,三两步走到床边,举起刀朝着床上砍去。
刀刃上的寒芒在头顶闪过,周管家并没多少害怕,他是前前侯爷的家丁,一直坐到管家的位置上,他照顾了侯府两代人,去过战场,也干过欺君罔上的事情。
可以说他在死亡边缘行走的次数,比这俩杀手杀的人还要多。
眼见着刀落下,他干涩的嗓子喊道:“丁子,快跑。”
只不过他嗓子太过沙哑,喊出的声音并不大,还带出了一阵咳嗽。
他不怕死,他只想丁子别出事。这府里他只信丁子,毕竟丁子是他妹妹的孙子,家里人相继离世后,专门来投奔他的。
他也正好年纪大了,需要一个信的过的人来接管府中的大小事宜,便都交给了丁子。
他想万一自己哪一天死了,有人能够打理侯爷府,让薛煦没有后顾之忧。
眼见着刀越来越近,周管家只顾得捂嘴咳嗽,根本没办法再去喊叫丁子逃跑。
周管家没有仇家,这次的杀手却为他而来,摆明就是为侯爷府而来。
而且是赶在北羌使臣来京时刻动手,估摸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周管家在心里祈祷着薛煦不要出事,丁子也不要出事。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的死亡没有到来,耳边却传来“叮”的两声响,还有兵戎交接的声音。
他连忙睁开眼,只见又多了名黑衣人,而且三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虽然他们都一样黑衣蒙面装扮,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个招架游刃有余的人是薛煦。
“小心点,咳咳。”周管家喊了一声,同时不禁红了眼眶,小主人不但身体好了许多,就连功夫也这般高了,侯爷和夫人在下面一定会荣感欣慰。
丁子在外间刚洗漱完躺到床上,就听到周管家猛烈的咳嗽。
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要去查看周管家身体。
走到门外,他还在纳闷,明明自己走时留了灯,灯怎么熄了?
该不会是表爷爷摔倒打翻了灯吧,如此想着,他焦急过去查看,将要推门时,却听到屋内有打斗的声音。
“怎么会有人打架?”丁子惊诧少顷,一把推开了门,黑灯瞎火朝屋内喊道,“表爷爷,表爷爷,您怎么样?”
见又有人来,两名黑衣人愣了一瞬,其中一个被薛煦刺中胸口,那名黑衣人反应迅速,及时用刀抵挡住了薛煦的剑,剑尖只没入半指。
“撤!”
两名黑衣人快速退到门口,一名黑衣人一把抓住沿着墙垫脚往里偷进的丁子,一个用力将人抛向薛煦。
薛煦接住丁子,待两人站稳,黑衣人已经消失了身影。
薛煦还要再追,周管家扶着床沿,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只好过去跟丁子一起过去将周管家扶到床上坐下,薛煦问:“您没事吧?”
周管家摇头,抓住薛煦的胳膊,有丁子在,他不能叫世子,只是沙哑着嗓子关切问道:“你受伤没有?”
薛煦左边胳膊被划了一刀,受了点皮肉伤,在夜色掩埋下看不到伤口,为了不让周管家担心,他若无其事道:“没有。”
周管家放心地点头,又掩嘴咳嗽起来。
“周管家病了?”薛煦问。
“表爷……”丁子答应过周管家,有外人在场,只能叫他周管家,他及时改口说,“周管家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好透。”
“老夫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周管家推着薛煦,“时候不早了,公子请回吧。”
薛煦大晚上出现在侯爷府确实不合适,若是传出去,很容易引起怀疑。
他起身,垂着眸子说:“今晚侯府遇刺之事,别传出去,我会调查清楚。”
周管家连声应好,说:“公子放心,丁子是我表外孙,不会往外说的,丁子,你给公子起个誓。”
丁子连忙做出发誓的动作,说:“我周丁若是将今晚之事传出去,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薛煦这才离开侯府,他自始至终蒙着面纱,但周管家知道丁子听音认人方面有一手,他问丁子:“丁子,你可听出刚才的公子是谁?”
丁子以为周管家不知道才特意来问自己,于是老实回答:“是那日与方公子一起来的薛公子,嗯,好像还是方公子的师弟。”
“表爷爷知道你平时虽然顽皮,话也多,不过关键问题上嘴还是有把门的,”周管家抚摸着他的头说,“今日之事万不可跟任何人讲。”
“表爷爷您放心,就是有人把刀架我脖子上,今晚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丁子保证道。
“乖孩子,表爷爷信你。”周管家说完,顿了片刻,继续道,“表爷爷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不在了,还要你答应表爷爷一件事。”
丁子哭着打断他:“不会的表爷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周管家拍了拍他的头,继续安排:“你记着书房左侧书柜后有个暗格,万一薛公子遇到了牢狱之灾,一定想办法将盒子里的香囊交到皇上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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