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乌尔兰说,“我就想让他来背我,他答应了的。”
“我师弟答应了你他也遵守了承诺,”方景宏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威压之意,“不过,现在不允许他背你的是我,公主可以选择让我背,或者其他人背都行。”
乌尔兰生出了一种再不听他的,就会被打晕扛下去的感觉。
乌尔兰身材娇小,个子也只到方景宏下巴,但她一点也不怕他,她半仰着头,倨傲地说:“我就要他背,你不同意可以打一架,我也不怕你。”
说着她一把抽出腰间弯刀,刀刃对向方景宏。
方景宏挑了下眉,姿势保持没动,似乎根本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
辛卢赶紧拦到两人中间,用着南疆语劝说道:“公主,让属下来背你吧。”
“不,我就要他背我。”乌尔兰指着薛煦,倔强地说。
“我既然答应了公主,你要让我失言?”薛煦没什么表情地说完,走到乌尔兰身前,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提,转身背到了背上,又往上颠了下,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乌尔兰趴在薛煦背上,还不忘回头朝方景宏哼了一声。
方景宏无法,又怕薛煦摔倒,只得紧跟在了后面。
山间雾气被暖阳驱散了大半,山腰上可以看见远处的翠绿青葱,高山连绵,视野无限开阔。
往下走,行至一段缓冲地带,薛煦扶着路边一棵小树,紧抿着唇,压制着粗重的呼吸,伸出衣袖擦去额头上浸出的汗珠,将他脸上最后一点灰也擦去了。
乌尔兰趴在他的肩膀上,盯着他略显冷淡的侧脸,挺鼻薄唇,线条利落,难掩清隽。
“真好看。”乌尔兰忍不住夸赞。
方景宏离得近,自然听到了她的话,眼神一凛说:“公主最好说的是景色。”
“我说的是景色,”乌尔兰说,“不过,他比景色还好看。”
她见薛煦额头一滴汗流淌下来,当即伸手去帮他擦。
方景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伸手要去阻拦,乌尔兰落下的手却被薛煦阻拦住了。
薛煦自己擦去额头的汗,沉着声说:“公主还请注意身份。”
辛卢也跑上前用南疆话跟她说:“公主,他是个侍卫,您这么做实在不妥。”
乌尔兰也用只有辛卢一人听懂的南疆话回道:“有什么不妥,他就算是侍卫,也是大郢人,我喜欢他不行吗?”
辛卢:“您不能喜欢他,这不符合您的身份,何况大郢皇帝也不会允许您嫁给一个小侍卫。”
“哼,是大郢皇帝不允许,还是哥哥不允许?”乌尔兰从薛煦背上跳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想叫我嫁的是下一任皇帝,我都知道!”
辛卢看着乌尔兰气呼呼地走了,尴尬地朝薛煦一笑:“还亲您别活公举计较。”
薛煦:“不会。”
负重消失,他吊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脸色变得煞白无比,方景宏察觉到他的异常,一把扶住了他。
“没事。”薛煦摇了摇头,看到梁蘅也关心地看向自己,他推开方景宏的手,说,“我自己走。”
方景宏没松手,用刚才他背乌尔兰的方式,强行把他也背到了背上,侧头低声威胁说:“敢下来我就当众抱你走。”
薛煦刚要挣扎的手立刻不敢动了,他又不自觉地看向梁蘅,却见梁蘅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一路如坐针毡地被背了回去。
在客栈休整两天,风津和张绫带人将虎头帮彻底扫平,众人这才打道回京。
路上,梁蘅被褚辰昱纠缠的根本寻不到机会跟薛煦说话,而薛煦也在刻意躲着他,也不愿理会方景宏。
方景宏只当他见到大师兄后悔跟了自己,他也不想为难他,干脆给他留几日时间让他思虑清楚。
抵达京城这日,路上淫雨连绵,褚辰昱想要跟梁蘅一起骑马,薛煦便一人呆在马车里休息。
马车上垫着蚕丝软垫,加上马车行驶时来回晃动,薛煦坐上面没多久便睡着了。
帘子晃出一条缝隙,方景宏见薛煦安静地靠在车壁上睡着了,便将马鞭丢给风津,跃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薛煦做了个梦,梦里他看见方景宏与梁蘅在逍遥居出双入对,他上前喊住两人,两人却一脸迷茫陌生地看着他。
“谁是你大师兄,搁我这攀亲呢。”方景宏说话一点不带客气,薛煦熟悉,这是他对看不惯的人说话的语气。
梁蘅橫了他一眼:“怎么说话,这位小兄弟应当是认错人了。”
薛煦与两人错肩过去,他回身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起风了,方景宏脱下外衫披在梁蘅身上,梁蘅朝他温柔一笑。
随后场景转换进逍遥居花园,他看见一蓝一白两道身影,正在那棵桂花树下拥吻。
蓝衣的是方景宏,白衣的是梁蘅,方景宏一手搂着梁蘅的腰,一手按着梁蘅的后脑勺,动作却是那样的轻柔珍爱。
而这个场景薛煦太熟悉了,方景宏就是这么对他的。
他想,若是他没去半缘山,景宏就是大师兄的了,是他抢走了方景宏,是他伤害了大师兄。
这也是他这几□□着梁蘅的原因,他愧对梁蘅,更无颜见他。
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心脏跟着剧烈抽痛,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艰难地在眼前抓着。
他想把方景宏还给大师兄,可是心太疼了,他太舍不得了。
他伸手用力去抓,但是方景宏离他越来越远。
“承明——景宏——”薛煦带着哭腔地祈求,“别走,别走……”
“我在这,我不走。”方景宏上了马车后,见他睡得不舒服,便将人搂到了怀里,又听见他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很难受的样子,眼角还有眼泪流出。
他轻轻为他擦去泪水,轻唤:“子安,子安。”
薛煦睁开眼睛,方景宏的脸映入眼帘,他怔愣刹那,开口说了句“别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子安。”方景宏焦急地喊他,又连忙掀起窗帘朝外喊道,“大师兄,梁蘅,快来给子安看看。”
车队停下,梁蘅从马上跳下上了马车,褚辰昱跟在后面,乌尔兰从后面马车探出头,询问是薛煦出事了,也要过去看看,被辛卢拦住了。
辛卢用南疆话说:“离京城不远了,公主还是呆在车上,当心招来麻烦。”说完他想到乌尔兰公主并不怕麻烦,又补了一句,“薛侍卫会有更大的麻烦。”
乌尔兰愤怒地重重摔下车帘,坐了回去。
梁蘅为薛煦把了脉,又查看了瞳孔和按压胸腔,方景宏紧紧张地问:“子安怎么了?”
“劳累过度,这几日没休息好,加上气结于心所致。”梁蘅说。
气结于心。
因何而气已不言而喻,他定是看清了他的内心,再见到大师兄,发现爱他更甚,而不知如何面对自己。
方景宏猜测。
我就这么让你为难吗?你若当真爱的是大师兄,我也不是……也不是……
方景宏闭了闭眼,掩盖住眼底的伤痛,自责地说:“是我的错。”
与此同时,梁蘅也开了口,跟他齐声说出相同的话:“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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