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所有人瞧着乌尔兰掌心里的东西,惊疑地围过来探究。
只见她掌心中趴着一只拇指粗的大肉虫,那虫子通体莹白,不含一丝杂质,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团雪球。
“这是冰蚕,我们南疆的一种蛊虫,专门用来吸毒治病的。”乌尔兰骄傲地介绍,“你们可别小看它,告诉你们,前几天他们给我下过迷药,就是让这小东西给吸出来的,我骗他们说我百毒不侵,那群傻瓜竟然信了。”
她兀自兴奋等人来夸,薛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问道:“怎么用?”
乌尔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脸上燥热起来,同时感受到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她指着薛煦的脸喃喃开口:“你脸上的灰掉了。”
方才又是搬酒爬山,又是打架,不知道什么时候擦汗把脸上的锅灰擦掉了。
薛煦皱起眉,他没空管什么灰不灰的,加重了手上力道:“这个怎么用?”
身后的屋子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们离的不是很远,每个人脸都被大火烤的又红又热。
但乌尔兰的脸要更红一些,和梁蘅快不相上下了。她对着薛煦粲然一笑,扯着发上垂下的一根小辫,俏声说:“你等会儿若是肯背我下山,我就告诉你。”
“好,快说。”薛煦快速答应。
别说是背下山,就是要他命,他也不会做片刻犹疑。
乌尔兰指向方景宏:“你把他平放到地上吧。”
乌尔兰没见过□□,她只当梁蘅是中了某种毒。对于她这能吸·毒药的冰蚕,能不能吸□□真不好说。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方景宏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梁蘅放到地上。
乌尔兰拔出弯刀,在梁蘅手腕上轻轻划出一条细小的裂口,然后将冰蚕放到伤口处。
冰蚕嗅到血腥味,动了一下肥硕的身子后,便没了动静,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它晶莹剔透的身体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
那是它吸进肚子的毒液。
“梁蘅——”
褚辰昱的声音从上山的方向传来,方景宏回头,褚辰昱也看到了他们,大步跑了过来。
不等其他人行礼,他已经蹲到梁蘅身前,喘着粗气喊:“梁蘅,梁蘅,他怎么了?”
“别碰他。”薛煦说,即便他要碰的是梁蘅的另外一只手,也不行,大师兄这会儿肯定不想让任何人碰,除了……
他察觉到方景宏的目光,但他没并没有去回视他。
褚辰昱也看到了梁蘅手腕上的冰蚕,他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却发现梁蘅脸上的绯红逐渐消退下去,露出他原本的如玉润泽。
褚辰昱看得痴了,这是他梦里的人。
一炷香后,梁蘅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有些被□□折磨后的虚弱。
褚辰昱不让别人扶,他自己扶起他,却呆呆地看着忘记了说话。
“多谢。”梁蘅平淡地开口,松开了他的手,“阿良,你扶着我。”
褚辰昱看着空了的手心,朝阿良喊道:“不许碰他!”
阿良忽视他的威慑,伸手扶住了梁蘅的胳膊,气得褚辰昱将牙咬的咯咯作响。
“别担心了,大师兄身上的药解了。”方景宏走到薛煦身旁安慰道。
薛煦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躲避似的侧开脸。
“怎么了?”方景宏发觉到他异常,要去拉他胳膊,却被躲开,方景宏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薛煦摇头,不欲多说。
梁蘅让阿良扶着他走了过来,他有些懊恼,方才被药物蒙蔽了大脑,眼中心中全是方景宏,全然忘记了薛煦的存在。
甚至在听到薛煦声音的时候,他心中充斥了嫉恨,生出霸占方景宏的想法。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知道那些行为在薛煦面前露了迹,清醒后,他懊恼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带着歉意地开口:“子安。”
薛煦垂着眼眸低声应了句:“大师兄。”
他果然看出来了,梁蘅无声地叹了口气。
眼下场合不适合谈感情的事,两人皆是静默不言。
但他们的怪异在方景宏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揣测——
大师兄看子安的眼神,分明是对他贼心不死,而子安不敢看他,是不是说明也喜欢他,却因为自己而不知如何面对这份喜欢?
方景宏挡到薛煦身前,挑衅地看着梁蘅,眼神分明再说:你别想打他主意。
梁蘅此刻对薛煦愧疚,也不敢再多看方景宏一眼,便捂嘴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
乌尔兰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怪异的气氛,乌尔兰对着手掌喊道:“辛卢长史,快看看冰蚕怎么了?”
众人看向她掌心托着的冰蚕,原本雪白的身子变成了一只粉色肉团子,在她手上不停地翻滚着,好像炉上的蚂蚁,需要不断得动弹来躲避身下的温度。
辛卢想必也是第一回遇上冰蚕的这等状况,懵然摇头:“公举搜罪,下臣也不几。”
乌尔兰急得直蹦脚:“怎么办,它是不是要死了?”
“好办,”方景宏说,“这个虫是公的母的?”
乌尔兰也不知他问这话什么意思,回道:“冰蚕只有公虫可以吸毒。”
“那你拿个母虫给它,”方景宏说,“不光能治好它,还能再生一窝出来。”
乌尔兰瞪向他:“你以为这是白菜,冰蚕只有我们南疆冰池里才有,数量极少,而且母虫一般都呆在池底产卵,很难抓到。”
“……”方景宏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了。
“用凉水泡着给它降温试试。”梁蘅听她说这虫生活在池子中,出声建议道。
取来了凉水,冰蚕放进去后,翻动幅度小了许多,身上的颜色也变浅了一些。乌尔兰欣喜道:“有用。”
侍卫搜完整个寨子,再没发现任何凶手,前来跟褚辰昱禀报,褚辰昱目光一直跟随着梁蘅移动,但梁蘅一如既往跟他保持距离,让他有些受伤。
都已经那么熟了,还不肯跟自己多说话。
“嗯,那就下山吧。”褚辰昱说,“蒋宿呢?”
他问这话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一直没看到蒋宿,只是随口一问。
张绫单膝跪到他身前行礼,这是请罪的姿势,说:“启禀王爷,蒋统领被虎头帮大当家杀害,他们打架时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尸体,”他看向快燃烧殆尽的屋子,“尸体跟屋子一起烧了。”
褚辰昱转头看向火势变小的屋子,不在状态的“哦”了一声。梁蘅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他满心都是失落,实在没心思管别的。
下山的时候,薛煦履约走到乌尔兰身前半蹲下身子:“公主上来吧。”
乌尔兰兴奋地往他背上一跳,谁知还没碰到薛煦的衣服,就被人拽住胳膊往后一拉,拉离了薛煦后背落回地上。
“你做什么?”乌尔兰瞪着方景宏站起身。
“山路湿滑,”方景宏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公主,末将来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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