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
风津悄悄从后厨跑开后,火急火燎地往方景宏院子跑去。
方景宏伤势太重,流血过多,皇上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派来为他救治。
命是保住了,但至今未醒过来。
“公子,公子,”风津俯身在床边焦急喊道,“你快醒醒,他们要来给你吃药了,你快醒醒啊。”
方景宏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皮也未动一下。
“公子,你快醒醒,”风津怕扯到他的伤口,只敢轻轻摇动他的胳膊,“我刚听太傅大人说要在你药里放那什么西域忘情散的药,他们快来了,你赶快起来呀。”
方景宏保持姿势不动。
风津朝门外看了一眼,人还没过来:“公子,太傅大人说喝里那药会忘记喜欢的人,你再不起来,是想忘记三师兄吗?你不是喜欢三师兄吗,你再不起来可就真会忘掉他了,公子——”
他继续摇着方景宏的胳膊,忽然发现方景宏的手指动了一下。
风津惊喜喊道:“公子,你真的能听到。”
但是方景宏也只是右手食指动了一下,眼睛并未睁开。
风津想了想,应该是说三师兄起作用了,又尝试着说了一句:“三师兄,薛子安,薛子安薛子安薛子安。”
方景宏这回动了两根手指,幅度也比刚才大,眼皮也动了一下。
风津见当真有用,于是不停地在他耳边喊着薛煦的名字。
院中响起了脚步声,风津跑到门边看了一眼,是方茂跟赵徳公公过来了,两人身后还跟了个侍从,侍从手里端着一碗药。
风津心中一紧,又跑至床边准备继续喊方景宏。
刚过去,却见方景宏开口了。
方景宏的声音非常微小,像是呢喃,风津将耳朵对到他的唇边才听到两个字:“阿煦。”
“阿煦?”风津满脸迷茫,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方景宏又喊一声,“阿煦。”
“阿煦是什么东西?公子为什么要叫阿煦?”风津尚在惊愕,方茂跟赵徳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风津心中懊恼,只得先起身过去行礼。
方茂看着床上的人,问道:“宏儿今日如何了?可有醒来?”
风津:“回大人,公子还是老样子,没动过。”
“知道了。”方茂点了下头,“你去扶宏儿起来喝药。”
风津悄悄瞄了一眼侍从手中的药碗,磨蹭地走到床边去扶方景宏,他的手在触到方景宏时,还暗暗用力掐了下方景宏的胳膊。
但方景宏毫无反应,风津只能眼睁睁看着汤药被一勺勺喂进他的口中。
喂完药,方茂向赵徳公公抱拳:“公公,药以给宏儿服下,劳烦您回去回禀皇上。”
“这是老奴的职责。”赵徳公公回礼,又抬眼扫了眼风津,风津心中一颤,在他眼中看到了警告。
赵徳公公继续说:“接下来就麻烦方大人管好府里人的嘴,不该提的人府中一律不许再提了。”
方茂也瞥了风津一眼:“那是自然。”
风津垂下头,无力感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忘情散是西域小国进贡过来的药,服用下后会忘记心爱之人及其相关的一切事情。
炼制药材只有西域那边才有,而且据说其中好几味药材异常难得,炼制过程更是考究。
崇烨帝一共也就得了两瓶此药,为了确保方景宏彻底忘记薛煦,两日后,第二瓶忘情散也加到了药中被方景宏荣幸地服下。
此外,风津被方茂下了命令,若是敢对方景宏提薛煦的名字,就把他发配边疆。
风津被吓得不敢提,也没机会提,因为方茂重新安排了两名侍从贴身照顾方景宏。
两日后方景宏总算醒了过来,他不出所料忘记了受伤原因,也不知道方茂是如何跟他解释的,方景宏整个人异常平静。
是不含任何暗流涌动的平静。
风津知道完了,公子是真的忘记了三师兄。
否则以他的脾气,醒来第一件事定然是要去找三师兄。
又过了两日,风津总趁着侍从不在,悄悄跑去见了方景宏。
彼时天不算热,昨日才下过雨,天上没有太阳。
风津抬头看了眼铅色天空,正与那年第一回遇见三师兄一般天气。
是个好兆头,公子应当能想起来。
风津去时,方景宏刚在院中打完一套拳法,他在床上躺了些日子,感觉四肢都快僵化了。
“公子,你出血了。”风津指着方景宏胸口说道。
方景宏正拧了毛巾擦汗,低头瞧了一眼胸口的白色里衣,染上了两点刺目红色,像是皑皑雪地落上的两支梅花。
他不慎在意地说:“伤口裂开了一点,没事。”
风津:“……”
风津:“公子还是先上药吧。”
方景宏恩了一声,解开衣服坐到桌边:“禁军里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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