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昱已把方景宏的事与梁蘅说了,他发现方景宏似乎忘了薛煦,等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方景宏已经给郑妍下了聘。
他去给薛煦打抱不平,都没来得及提薛煦名字,就被方景宏一句“我要娶谁干王爷什么事”给气得咽了回去。
方景宏还说他要是没事少来烦他,气得褚辰昱七窍生烟地丢下一句“你别后悔!”愤然离开。
谁知方景宏不但没后悔,还真操办起了婚事。
就连拜堂前梁蘅找到他问他是不是真要成亲,他也说确定了,没有人逼迫,是他自己愿意娶的。
事已至此,梁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离开先去找薛煦。
他将薛煦可能去的地方全找了,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
云层遮住一半月色,夜色也似乎变得残缺不全。
夜风拂过,岸边长发垂条的柳枝随风摇曳,黄灿灿的枝叶洒下,飘落到波光粼粼的湖水中,似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祭奠。
薛煦躺在柳树下,怀里抱着一大坛酒,脚边是一团被揉的皱皱巴巴的红纸。
那是贴在酒坛子上的一张“喜”字。
他抱着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又被呛的猛烈咳嗽起来,酒也吐出一大半。
他呛得咳出了眼泪,却徒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偶有过路行人以为遇到了酒疯子,吓得拔腿跑开。
薛煦也不理会,自顾买醉,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脑中全是方景宏说过的承诺。
“如果有一天我变心了,你就杀了我。”
“不过我永远不会变心,我认准了你,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许找别人,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
“假的,都是骗人的。”薛煦冷笑一声,抱起余下半坛子酒又要灌,却被人拦住了。
“子安,别喝了,你身上有伤,不能喝太多酒。”来人是梁蘅,他抓住另一边将酒坛夺了过去,仰起头把剩下的酒全灌进了自己肚子。
喝完后,将坛子用力抛出,坛子摔进了湖里,咚得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薛煦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猛推了他一把:“你来做什么,你回去成你的亲去,我不要你管我。”
他把梁蘅看成了方景宏。
“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梁蘅叹了口气,用衣袖给他擦拭脖子上洒出的酒水。
“我不要你碰我,”薛煦推开他的手,“你去入你的洞房,我说了,祝你早生贵子。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你走啊!”
他拍打着梁蘅的胳膊,打了几下后,却是抱住了他。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方景宏,我好恨你。”薛煦说,“你就是个大骗子,骗子。”
“对不起,是我的错。”梁蘅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薛煦一直挣扎,他没办法带走他,只能将计就计冒充方景宏诱哄,“我以后再不骗你了,子安,跟我回去好不好?”
薛煦还是摇头:“你都不叫我阿煦了,你果然变心了。”
“?”梁蘅疑惑,“阿煦?什么阿煦?”
薛煦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子砸到梁蘅手中,醉醺醺地说:“你说我爹没眼光,你还老想跟我退婚。今日我就满足你,方景宏,我薛煦从今往后跟你再没半点……”
“关系”二字还没出口,被梁蘅一把捂住了嘴。
梁蘅:“子安,别说了。”
薛煦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直接将他劈呆住了。
薛煦!退婚!
如果说这两个关键词还不能说明他口中的“薛煦”是“庆宁公主薛煦”,那这块令牌足矣打消所有的疑虑。
夜色虽暗看不清令牌上的字,梁蘅却是能准确摸出来。
靖平侯,这是靖平侯的令牌。
所以薛子安就是薛煦,庆宁公主薛煦。
可是,薛煦不是女子吗?
“唔——”
梁蘅闷哼一声回神,才发现原本捂薛煦的手被薛煦狠狠咬到了嘴里。
薛煦咬着他,用了极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心里的苦与恨全部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眼泪混合着血液,沿着掌纹一起流下。
梁蘅任他咬着,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温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薛煦抽泣着摇头,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下,他渐渐松开了梁蘅的手,抱住他闷声哭了起来……
良久良久!
……
第二日,薛煦睁开眼睛,只觉干涩异常,被亮光刺了一下,又忽地闭上。脑袋也晕乎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记忆一点点回笼,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只记得昨晚跟方景宏打了一架,离开时抱了一坛喜酒去了锦绣湖边的柳树下,至于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应当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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