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煦嘴上说不想见方景宏，心里其实很想见的，他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现在的方景宏相处。

而这些，也瞒不过梁蘅的眼睛。

梁蘅寻了个借口支走程老将军：“程将军，您的腿该施针了，子安还需要多休息，我们就不在这让他伤神了。”

“好，乖孩子，你先休息，晚点外公再来看你。”程延满脸与他威严不相称的温柔，这要是让程征看到，铁定要质疑爷爷是假冒的。

薛煦：“好，外公您慢点。”

程延起身时扫了方景宏一眼，梁蘅赶忙过去扶住他，搀着他往外走。

出了营帐后，程延脸上温和稍减：“梁大夫为何要支走老夫？”

梁蘅笑着说：“我两个师弟有些话要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我看煦儿不想跟那个姓方的多说，”程征道，“再说老夫是煦儿外公，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话是老夫不能听的。”

梁蘅心说，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大男人，才更不方便让你听到了。

“你也休要编排什么话来诓我，”不等梁蘅回答，程征继续道，“我看他俩之间矛盾不小，姓方的那小子别欺负了煦儿，不行，我不放心他俩待在一处，我还是回去瞧瞧要紧。”

梁蘅拉住他：“程将军放心，我师弟只是有些误会，等误会解开就好了。”

“你倒是说说他俩之间有什么误会？”程延狐疑地扫了他一眼，抓住梁蘅扶着他胳膊的手上，力道遒劲有力。

摆明是在告诉梁蘅凭他拉不住自己，他要么老实交代，要么他就回去亲自问薛煦去。

梁蘅：“……”

他感觉不但进了程老将军的圈套，还被威胁了，他带着讨饶的语气说：“这是我师弟之间的事，程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了。”

程延松开他：“既然你不肯说，那老夫回去问煦儿好了。”

“程将军留步。”梁蘅明知对方在炸自己的话，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妥协。

他干脆将骗方景宏的那一套关于翠花的话又说一遍给程延听，为了不被揭穿，他决定一会儿就去跟薛煦通个气，可别再说漏嘴了。

程延听后沉思少顷，忽然问道：“那个翠花与我孙女比如何？”

梁蘅：“……”怎么还跟杜撰人物比上了？

梁蘅硬着头皮道：“各有所长吧。”

程延板着脸，威严地“嗯？”了一声。

梁蘅及时改口：“程姑娘文武双全，当然程姑娘更胜一筹。”

程延轻哼了一声，抬脚继续往前走去：“那个翠花看上了别人，只能说明她不识好歹，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对，您说的都对。”梁蘅额角青筋直抽地附和，同时心中对杜撰的翠花姑娘连连道歉。

“既然煦儿没成亲，正好莞儿也到了适婚年龄，”程延问道，“梁大夫，你觉得煦儿与莞儿两人怎么样？”

“啊？”梁蘅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扯到程莞与薛煦身上了，“程姑娘跟我师弟不是表兄妹么？”

大郢明律禁止三代以内近亲成婚，就是表兄弟姐妹的只要有血缘关系也不可以。

“这个梁大夫不必多虑，红玉乃老夫一名兄弟的女儿，老夫兄弟战死后，我便把红玉收为了义女，”程延以为他说的是这个，解释道，“煦儿若能跟莞儿成就好事，谁也不能说什么。”

“是是。”梁蘅硬着头皮应道，“不过这事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想法。”

“莞儿打小就崇拜她姑姑，事事以她姑姑为榜样，老夫能看出她的择偶标准也是如靖平那般的人，否则也不会打跑那么多同她表达爱意的小伙子。”

梁蘅：“……”

“煦儿是靖平跟红玉的儿子，定然智勇超人，老夫相信莞儿定会钟意这桩婚事，”程延已下定决心促成两人，“况且由莞儿来照顾煦儿，老夫也放心些。”

这……

梁蘅颇为惆怅，这棘手的事还是师弟自己来解决吧。

“程将军所言极是，”梁蘅说，“不过您还是事先问过他二人意见为好。”

进帐篷前，程延应道：“这个自然。”

***

人都出去后，营帐中只剩方景宏与薛煦二人，帐内的气氛陷入微妙的冷肃中。

薛煦靠在床头，脸微微朝里闭着眼睛，不欲与方景宏多谈的样子。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方景宏。

他在桌边倒了杯水，随后走到床边递给薛煦：“喝点水吧？”

薛煦睁开眼睛，看他的眼神冷漠地好像两人从没有过交集。

声音也仿佛雪山中吹来的，没有任何温度：“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方景宏唇角挂着讨好的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抱歉害你陷入险境，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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