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八年前回京不久,末将受命赶往京城,”魏蕲说,“侯爷命末将暗中护送一位少年前往潞州找寻炎颂先生,当时那位少年在路上得知侯爷去世的消息晕倒了,是末将送他去的医馆。”
薛煦心中一振,他说的那少年正是自己。
是魏蕲在暗中护送的他!
他一直以为父亲怕泄露他的身份,当真让他孤身前往潞州,原来他身后一直有人在默默护着他。
“八年前末将第一次见到您,便知道您是侯爷的世子,”魏蕲看着他那张脸,目光微动,“您与夫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原来是魏叔叔一直在暗中保护的我,我竟是不知。”薛煦感激地说。
他此刻不仅感谢魏蕲,更多的是得知父亲背后有这样一份安排而欣喜。
魏蕲:“世子不怪我没露面就好。”
“怎么会,魏叔叔也是遵从我爹的嘱托而已。”
程延听出魏蕲暗中护送过薛煦,板着的脸稍有缓和:“魏蕲,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我孙儿的身份,为何不早说?”
“外公……”薛煦叫了一声,被程延压下了手,示意他别说话。
魏蕲即便曾是靖平侯最信任得力的手下又如何,薛煦受了那么大危险,他这个做外公的,怎么也得为外孙讨个说法。
谁知是不是这个魏蕲故意瞒着不认,想以此除去薛煦。
“程将军,末将那日见到世子时就想认他,”魏蕲苦笑道,“只是军营又要来一位龙虎将军,程将军,您也知道漠北军营情况有多复杂,末将实在不愿将世子拉扯进来。”
“我明白魏叔叔的难处,”薛煦说,“是我一意孤行,出发前没跟魏叔叔商量。”
魏蕲摆摆手:“世子如何得知的方将军有危险?”
薛煦便将风津听来的关于施庚泄密的事说了出来,二人听罢,程延率先震怒出声:“这个混账玩意儿,亏得他也是个将军,出卖敌情的事也干得出来。”
魏蕲倒是没说重话,似乎施庚能做出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个施庚比他父兄还沉不住气,为了一己之私,大敌当前也全然不顾。”
薛煦皱眉问道:“魏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去营救方景宏时,也只探听到许多人被赫丹突然袭击抓住,有大郢的,也有北羌其他部族的。
“事情要从方将军抵达军营后说起,”魏蕲缓缓说道,“施庚父兄虽死在战场上,蛮人那边也死了几位位高权重的王子跟权臣,其中不乏有赫丹的阴谋。”
“嗯。”薛煦点了下头。
赫丹的野心狠毒他是见识过的,赫丹不是会屈居人下的人。
“赫丹是戎狄部最小的王子,他上位后并不服众,他也清楚只有战争能给他巩固权势,收拢其他部族,但这战争却不能由他来发起。”魏蕲说。
薛煦笃定地说:“上次的战争是施庚挑起的,为了除掉承……方将军吧。”
“没错。”魏蕲看薛煦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他就知道侯爷的儿子定然非比常人。
他相信他说的这些,薛煦肯定已经猜到了。
“施家父子一向自以为是,看不起蛮夷部落,没想到他的父兄死在对方刀下,施庚还是没改掉这个毛病。”魏蕲说,“若非末将一再阻拦,他早就打着为父兄报仇的名义,不知道要发动多少次战争了。”
“魏叔叔这次没多加阻拦,是也想除掉方将军吧?”薛煦盯着魏蕲的眼睛,声音冷了几度,“就像除掉施将军父兄那样。”
魏蕲:“……”
他感觉薛煦在跟他算账,为了方景宏。
他早就知道方景宏是薛煦的师兄,可方景宏来后,薛煦却一直躲着不见他,魏蕲便以为两人之间有矛盾。
但方景宏遇到危险时,薛煦却又能不顾危险前去营救。
魏蕲对他们的关系不禁迷茫起来。
“那施什么的父兄不是死在了战场上?”程延问道,“怎么又说是死在了魏蕲手里?”
虽说同为将军,施庚父兄都是京城来的金丝雀,程延从来不屑跟他们打交道,更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是死在了战场上,”薛煦说,“但是也可以不用死。”
“他们自己不自量力,我没必要拦着。”魏蕲尴尬一笑,“再说想除掉方将军的也并非末将,二虎相争,末将只是个旁观客。”
他说的没错,他不需要做什么,有施庚在,他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行了,自然有一方会被另一方除去。
可惜施庚到底低估了方景宏,他以为发动战争,方景宏就会跟他父兄一般被北羌蛮夷杀死,却没料到,方景宏非但没死,还打了胜仗。
这消息要是传回京城,施庚的脸面是其次,太后那边才是要动大怒。
是以,为除掉方景宏,通敌的事施庚也敢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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