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莞拿过器具端起罐子便走了出去，旁人连看都没看一眼。

见她走了，陈忠几人暗悄悄松了口气，这帐篷里的温度总算升起来了。

方才程莞在这，冷冰冰地坐在那里，陈忠好心要去帮忙，程莞一个凌厉眼神，吓得几人别说还要帮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几位这是怎么了？”梁蘅明知故问道。

其中一位大夫拍着胸口说：“梁军医你是不知道，那位程姑娘太吓人了，这里不是药味太大嘛，我们怕那位程姑娘不适应，好心要帮她忙，她瞪我们的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对呀，怎么说陈忠大夫也是好心要帮忙，看她反应，倒像是我们要下毒一般。”

另一名大夫夸张地说，虽然那个程姑娘长得确实好看，但也太凶了，他可不想再在营帐中看到她，太吓人了。

听他的话，陈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们可能对程姑娘有些误会，程姑娘只是性格如此，人其实没有恶意。”梁蘅解释说，“而且子安是她表哥，她才不想假手于人的吧。”

众人了然地点头。

“好了，都去忙吧，”梁蘅说完，几人转身各自去忙各自的，梁蘅朝着陈忠喊道，“陈大夫。”

陈忠没想到他突然喊自己，吓了一跳，脸色也有点白，他强行镇定回头询问：“梁军医，有事吗？”

“哦没什么，”梁蘅微微一笑，好像没看到他的异常，“想替程姑娘跟子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熬药膳这种事情程姑娘想做还是交给她吧，毕竟程老将军把孙女留下还有另一层意思，你懂的吧。”

梁蘅朝他眨了眨眼睛。

陈忠茫然摇头，一旁一个大夫倒是听出了梁蘅的意思，过去推了他一下：“你是个木头啊，这男人跟女人还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想撮合呗。”

他两个大拇指还并到一起比了比，营帐中发出一阵笑声。

陈忠见他说的是这事，露出笑意，愉快地应和着：“放心吧梁军医，我们都是识趣的，绝对不会坏了好事。”

方景宏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对了，方将军在这，”梁蘅又问，“他的药应该煎好了吧，正好拿过来让他喝了，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送了。”

“啊？好、好了。”陈忠眼神闪烁，“还是等吃完午饭再喝吧，否则药苦，到底有点伤胃。”

“也行，那麻烦一会儿陈大夫让人送吧。”

梁蘅以要给方景宏换药为由，两人一同离开了伤兵营，不过去的方向是薛煦的营帐，梁蘅药将他查到的信息告诉薛煦。

“看出问题了吧？”出去之后，见四周没人，梁蘅小声询问。

“那个叫陈忠的大夫有问题。”方景宏说。

“对，”梁蘅本来还不确定，不过刚才见陈忠的反应，也有了七成把握，“刚才程姑娘一直在，陈忠没机会下药，根据那个药量肯定需要长时间服用才会出现问题，我故意炸他一下就露出了端倪。”

“那你也不该说子安。”

“程姑娘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梁蘅反问。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乎？”

“你别忘了程老将军留下程姑娘的目的。”梁蘅说，“再说，我不这么说的话，后面子安的药膳都要交由程姑娘来负责，岂不会引起陈忠他们的怀疑。”

的确只有程莞来做这件事最为合适，方景宏忍住那股子像被人攫取心脏的不适，没再说话。

临到帐前，他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脸上露出迟疑。

走在身侧的梁蘅也跟着放慢步子，至帐前时，两人一同停了下来，梁蘅挑着眉问：“怎么，不敢进去？”

明知故问！方景宏斜眼瞪了他一眼：“大师兄，我与子安从前关系如何？”

“还行吧。”梁蘅想了想，正色道，“承明，人都要往前看，不要再去追查过去了，你将来大抵要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路，你跟别人不一样，若是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只会害了你最在乎的人。”

方景宏不懂他意思，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是不同寻常的路？”

梁蘅知道自己说多了，转移话题道：“你是娶了妻的人，你这般对子安算怎么回事，你想叫他做你外面的情儿不成？”

“当然不是！”

“那你若想跟子安在一起，要么休妻，要么和离，你能做到哪一样呢？”

方景宏眼神暗淡下来，他的夫人是首府千金，婚事也由皇上所赐，他既不能休妻，也不能和离。

“你看你什么也办不到，又何必去惊扰子安的人生，各自安好不好吗？”

“……”

梁蘅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好再进来吧。”

方景宏怔怔地看着薄薄的帐帘陷入沉思，真的要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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