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没再下雨,天空还是阴沉的,就在营帐不远处,薛煦看到一个士兵等在那里。
他是魏蕲叫来请方景宏去牢房的士兵,方才林武没让他走,留着他给方景宏带路,自己好跟薛煦独处。
薛煦走过去道:“牢房怎么走,麻烦带个路。”
魏总兵吩咐叫方景宏过去,没说叫薛煦,士兵一时犯了难,魏总兵没说叫其他人,他怕叫了闲杂人等会被处罚,顿了一下,询问地看向薛煦身侧的方景宏。
不待方景宏开口,林武也追了出来,抢先说道:“薛大夫,我给你带路。”
他没给薛煦拒绝的机会,已经跑到前方,做出请的动作:“薛大夫,这边请。”
方景宏眯了眯眼睛,林武压根不惧,保持着请的动作:“魏总兵只说叫方将军过去,他不敢给你带路,不过我知道薛大夫去了也无妨,就让我带你过去吧。”
薛煦犹豫了一瞬,只好道:“有劳。”
薛煦发话了,方景宏也不再赶林武,说道:“林都司要带路,前边请吧。”
瞧着方景宏与薛煦并在一起的肩膀,林武咬了咬牙,转身带起路,同时心中暗想,要是与他并肩而行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他的小动作方景宏看在眼里,心中暗嗤,这就嫉妒了,现在还早呢。
三人朝着牢房的方向而去。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雨后的风似是从水里吹出来的一般,透着湿润,没了夏季应有的燥热,将薛煦方才被惹出的火气吹熄了。
薛煦在帐中待了两日,这会儿出来心情大好,方景宏与他谈论行军布阵外的事也肯理会了。
“魏总兵叫我过去,他查出的事应当与朝堂上的事有关。”方景宏说道。
若是军营里的事,魏蕲会找薛煦商谈。魏蕲知道方景宏来漠北前,曾是禁军统领,但不知晓薛煦曾给他做过侍卫。
“嗯。”薛煦应了一声,他也是这般猜测的,“邱斥的师父是太医院的章启仁,他会牵扯到朝中之事没什么意外。”
“我对他确实没什么意外,不过我对你才意外。”方景宏说,“听说你在京城的时候给我做过侍卫,是真的吗?”
薛煦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方景宏察觉到他语气不似之前冷硬,唇角挑了挑:“那看来确有其事了。”
大师兄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不过,他能感觉到大师兄很是偏心师弟,他的话有一半待考量。
两人走得并不快,为了听清他们的谈话,前面带路的林武耳朵快竖成了兔子耳朵。
“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薛煦偏头看向他,很认真地说,他是真的想忘记了。
方景宏挑起一边眉头:“是不是意味着你肯原谅我从前做的错事了?”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清楚究竟哪里得罪了薛煦,风津宁愿受罚也不肯说。
梁蘅被逼急了,倒是劝诫过他一回,说是此事症结已非他失忆,主要还是看薛煦的态度。
薛煦的态度就是不希望他记起来,并且不想搭理他,这点方景宏看得很清楚。
“重要吗?”默然片刻,薛煦问道。
“对我来说很重要。”方景宏不假思索道。
薛煦不想了解对他来说哪里重要,他扭过脸,不再看方景宏。
方景宏适时移开话题:“邱赤的师父是章启仁,这个章启仁之前我跟他打过交道,是回京前的时候……”
说道这里他停顿住,薛煦看向他,见他眉头紧锁,似乎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在想什么?”薛煦出声询问。
“章启仁死了,死在封郏县,当时那里发生了疫病,我也去了,但是我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死的了。”
是死在了暗影阁之人手中,不过薛煦没有提醒他。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薛煦说道。
方景宏使劲晃了晃脑袋,但是那段记忆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浓雾笼罩,根本窥见不得分毫。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记得当时师父跟大师兄都在,阿良阿远和风津也在。”
薛煦眼皮跳了一下,果然就听方景宏问道:“既然师门的人都在,子安,你应当也在那里吧?”
“忘记了。”薛煦淡淡地回道。
“是吗?”方景宏语气中充满不信,“此事只过去了两年,你当真的不记得了?”
薛煦继续目视前方,他的记忆再次被拉到很远,但又仿佛只在昨天。
那时他不幸染上疫病,方景宏不惧感染风险守在侧旁照料,他的眼里全是担忧与深情。
薛煦甚至相信,若是自己没挺过去,方景宏也活不下去。
没想到世事无常,当时那个情深款款的人,虽然还站在身侧,却成了别人的枕边人。
“我没去。”薛煦眼眶泛红,他努力忍着落泪的冲动,又怕方景宏不相信会继续追问,解释道,“我当时旧疾发作,在外面养伤,就没有去。”
殊不知,他的解释,惹得方景宏更加不信了。
“这样啊。”方景宏盯着薛煦的侧脸“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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