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内,气氛骤然变得凝重,湿冷的空气仿若结了层冰,晟王虽为了阶下囚,却是气势不减,他与方景宏对峙的目光一点不肯退让。
薛煦他确实争夺不到了,可他很想要的人竟然被人如此糟蹋,让他怒不可遏。
“本王做什么说什么又与方统领有何关系,方统领怕什么?”
“自然是怕王爷忘记自持身份,说出让人难为情的话。”
“放心,本王自有分寸,倒是方统领有家室的人,才更该注意言行。”
薛煦一开始还没听懂他俩在针锋相对什么,听了这么几句,饶是他再没往其他方面想,也听出来了。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色微沉,转向方景宏:“方统领要问的既然已经问过了,还请方统领先出去吧。”
听出他的怒意,方景宏很好商量的放下胳膊:“好,那小侯爷慢慢问,我在外面等你。”
转身出去的时候还对薛煦微微一笑,好像一条听话的恶犬。
薛煦与晟王皆是眉心轻蹙,晟王见方景宏身影走远,才出声道:“子安,他对你,好像并没有放下。”
薛煦不想谈这个,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说正事吧。”
“好。”晟王叹了口气,他确实没立场去过问薛煦的感情,他甚至连心迹都得隐藏,“你想问什么,本王知无不言。”
他的脸在昏暗的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看向薛煦的那双眸子却是格外的亮。
薛煦原本看不懂那里面包含的东西,经过他方才与方景宏的交谈,不得不有点猜测。
薛煦挪开目光:“当时承明身在漠北,施家父子亡故,只剩一个不堪大用,形势都站在王爷这边,王爷为何会骤然选择谋反?”
“子安,若本王说并非本王要谋反,你信吗?”晟王直勾勾盯着他,反问了一句。
薛煦眼中闪过诧异:“可你这么做了。”
“对,本王这么做了。”晟王一个姿势坐得久了,脚脖被铁链磨得生疼,他伸手艰难地搬动双脚调整了下坐姿,铁链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尤为清脆。
“本王岂会看不清形势,”晟王无奈地开口,“在此之前本王养了私兵不假,但有承明的相助,本王与太子也算有了一争高下的能力,何况后来本王还知道了你的身份。”
“可本王不愿谋反,却有人逼着本王这么做了。”
“是谁?”薛煦问道。
他直觉不是太子,太子若是得知晟王养私兵,定会第一时间禀报皇上剿灭,不会给他机会举兵这一步。
“是本王的老师李正,或者说是李正背后的人,”晟王回答道,“但本王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不过本王可以肯定的是李正绝不会是太后或者太子的人。”
薛煦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本王失事后李正便不知所踪,”晟王说,“这些年本王的一切行动,都有他的谋划在里面,本王也一直相信他在帮助本王。”
薛煦:“你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
晟王突然失笑道:“子安,你知道你是薛煦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本王有多欢喜吗?”
薛煦压下唇角:“王爷,说正事。”
“本王就是在说正事。”晟王长长地呼出口气,“本王早就知道父皇不会杀你,你可是靖平侯的儿子,你身后有漠北与金沙关。父皇不满太后掌权多年,他器重承明,不就是为了用他来粉碎太后的势力,你可比承明好用,父皇是不会舍得杀你的。”
但他不知道,崇烨帝不杀薛煦,却有另一层更重要的原因在。
“本王会谋反,可以说是李正一手策划的。”晟王说。
策划谋反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薛煦问:“他怎么策划的?”
“此事说来话长,或者说李正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了,”晟王沉吟片刻,“至少要追溯到本王六弟宁王断腿时说起。”
那确实比较早了,距离现在大约过去了十年左右。
“那时我们尚且年幼,六弟已然表现出了不一般的才华与胸襟,不只太傅,父皇也最喜爱六弟,时常以他为榜样来批评我们。”
“就连我都以为六弟将来可能会顶替太子继承皇位,却没想到,那年秋季射猎,六弟不慎从马上栽落摔断了腿。”
但宁王却非骑术不精摔下,而是有人提前松动了马鞍与缰绳,宁王骑射时,马突然受惊狂奔,缰绳断裂,马鞍散架,宁王从马上重重摔下。
后来经过太医抢救,总算保住了性命,但右腿却落下了终身残疾。
也是那时,李正出现在了晟王面前,与他分析了其中的事宜。
晟王这才知道,宁王摔下马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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